角露出了一丝温柔地微笑:“有的时候。我真是羡慕懿姐姐,有这么一对活泼可爱的孩子。我从小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所以总希望看到孩子有个伴,唉”
孔懿猛地想到了当日大婚时,炎侯夫妇全都未至的情况,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声。“炎姬殿下不。我还是叫你明期吧,横竖我比你大两岁。世上之事总难有十全十美,你当初虽然没有兄弟姐妹,不是独占了炎侯的宠爱么这一次炎侯和庄夫人虽然没有来参加你的婚仪,但总还是有缘故的。你暂且放宽心,不要想那么多了。”
两人正在谈话时,炎国太宰白石却匆匆忙忙进了阳平君府,在几个仆役的指引下来到了内院,甫进门便深深一揖道:“懿夫人。殿下,恕老臣无礼”
炎姬只觉心中咯噔一下。不待白石把话说完便迎了上去,急不可耐地问道:“白石,可是母夫人出了什么事么”
白石不敢直视炎姬的目光。犹豫了好一阵子之后方才支支吾吾地答道:“回禀殿下,庄夫人庄夫人病势沉重,主上原本想瞒着殿下,但又怕夫人和殿下多心,所以令老臣前来知会一声。不过,主上已经征召名医为夫人诊病,数日之内应该就会有好消息的”
炎姬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瞥了一眼身侧的孔懿,这才冷冷问道:“这种大事,父侯为何要瞒着我就算嫁为人妇,难道母夫人有疾,我这个作女儿的反而不能尽孝道么不行,我要回去一趟”她突然转身朝孔懿盈盈一礼,软语求告道,“懿姐姐,我”
孔懿露出了一个体谅的笑容,双手将炎姬扶了起来,一边对不远处的侍婢发话道:“快去寻殿下回来,就说府中有要事和他商议”她伸手重重在炎姬肩膀上按了一下,这才点点头道,“你放心,探视母亲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殿下不会不允地。白石大人,你也不用站在这里了,进正厅说话吧”
练钧如的车驾在半路就被奉命出来寻人的姜杰拦了下来,听明白事情原委后,他顿时深深皱起了眉头,究竟该不该对炎姬挑明真相,他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中。他匆匆赶回了府中,才进正厅便瞥见了炎姬的一脸戚容,旁边的白石也是满脸忧色,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发现。
“白石大人,岳母大人染疾是什么时候的事”练钧如在路上算算时间就觉得不对劲,心中早有了计较,“若是我没有猜错,恐怕岳母有疾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还是说,这一次我那岳父岳母没有前来出席婚仪,为的就是岳母的病势”
白石离国的时候庄夫人就已经重病不起,听到练钧如这样咄咄逼人的盘问,他顿时如坐针毡,额头满是大汗。“殿下绝无此事,庄夫人原本还想前来华都地,只是后来为琐事所累绝不是一开始就“”,“白石”炎姬终于勃然大怒,以她的冰雪聪明,哪里会听不出练钧如地言外之意,心中立刻就有了判断,“你老实告诉我,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没错,母夫人绝不会轻易缺席我的婚仪,难道”她不敢再往下想,秀丽的面庞上惊惧重重。
“白石大人,你先退下吧,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明期的事情我自然会安排”隐约明白了事情始末之后,练钧如立刻下了逐客令,白石自然如蒙大赦地奔了出去。练钧如又命人掩上了房门,摒退了一干仆役,这才缓步走到炎姬跟前。
“明期,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庄夫人不,岳母大人当初的事情,你应该隐约知道一点,我想说的就是,岳母那位曾经的丈夫,其实并未亡故。”他勉强把这一句话说完,炎姬顿时呆若木鸡,就连一旁的孔懿也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
咣铛一声,炎姬手中的茶盏便滑落在地,她却毫无所觉地凝视着丈夫的眸子,用几近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此话此话当真”
“所以说,岳母的病乃是心疾,要解开这个死结并不容易或许,要等他们见面之后才会有转机”
练钧如一边说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不防炎姬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是说,那个人已经到了炎国不可能的,宫城守备森严,他绝不可能如愿以偿若是他这一次真的死了,那么,母夫人,母夫人”她再难想象那灾难性的后果,连连后退了几步,恰好倒在了孔懿怀中。“那个人成功的希望并不算渺茫,只是,代价可能会很大”练钧如仰头望着顶上的雕花梁柱,心中生出了一丝难言的感慨,战事一起,无数雕梁画栋都可能化为乌有,他这个始作俑者犯下的罪孽真是无以伦比。不过,比起矢志报复的潞景伤来,他做的一切还真算不了什么。“明期,想来你大概不相信,如今北狄铁骑攻入炎国,便是此人的手笔。谁也不会想到,当日连自己妻子都无法保护的男人,现在却是威名赫赫的北狄天狼王,那个令天下为之震慑的男人”
“天狼王潞景伤”炎姬的目光中闪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采,失声惊呼道,“他就是母夫人当年的丈夫天哪”她顿时想到了母亲对月垂泪的情景,心中酸楚难耐,可是,做错的终究是父侯,她又能说什么“难道事情没有一丝转圆的余地么”
“也许没有”练钧如上前将炎姬和孔懿双双揽在了怀中,一字一句地道,“世上之事有因必有果,炎侯当年做下了错事,如今就必得承受因果,我不知道庄夫人是不是明白璐景伤的真实身份,但总而言之,炎国的滔天劫难,起因就是如此了。明期,如果你真的要回去探视,那我会调集人手送你回去,但是,你自己一定得小心”
炎姬重重点了点头,无言地依偎在了那温暖的怀中,一颗心却渐渐沉向了无底深渊。她明白母亲的个性,看来,这件事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她不知道最终会有怎样的结果,但她一定要回去,哪怕只是螳臂当车也要试试。
中州华偃王六年七月十六日,仅仅在新婚后的第八日,炎姬阳明期便踏上了前往炎国的归途。她不知道前方会遇到怎样的艰险,一向冰雪聪明的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第十一卷战乱天下第一章狂潮
gu903();自进入炎国境内开始,北狄大军的攻势就受到了重重阻碍,翼中自然有炎国民众和世家家族的抵抗,不过,在潞景伤的檄文传遍全国之后,这一情势就稍稍有了转化的倾向。占一处城池换一批官僚,再由当地的名士补上缺口,这都是潞景伤早就准备好的。多年的处心积虑终于换来了丰硕的成果,他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妻子,还有整个炎国。只有从炎侯阳烈手中夺走一切,才能抵消他当日的夺妻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