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色,“能够抓住机会。足可见那个练钧如不是等闲之辈,虽然他们利用了寒冰崖,但成王败寇不过如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以当今天子的野心,说不定想要重振王权,令四夷宾服八荒共聚。区区一个商国还不能满足他们。董奇他们不过一勇之力,难当大任,所以商国迟早也会掌握在他们手中。邓坚,要是有机会,你就去中州为官吧。以你的才干韬略秉性,一定能够受到重用”
“主上”邓坚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末将怎么可以”
“你退下吧,寡人这一残身,用不着他人来料理能够逼退汤秉赋而获得商侯之位。寡人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已经达成,不会再惜命了”
汤舜允无力地挥了挥手。“过半个时辰你再进来,到时一切就尘埃落定了”邓坚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见汤舜允神情坚决。他也只得心头黯然地退了下去。算算汤舜允登上大位的时间,也不过将近六年而已,正是因为如此,一代枭雄的落幕才分外使他觉得萧索。汤舜允竟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选择了自裁,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荣誉的死法。“寒冰崖,你们记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倏地握紧了拳头,发出了有生以来最严苛的誓言。
许凡彬率大军冲入宫城的时候,一切早已结束,商侯寝宫中只有汤舜允冰冷僵硬的尸体,而邓坚正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床榻边,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身后手持利刃的兵士。许凡彬早就听说过邓坚声名,因此随手止住了那些跃跃欲试的兵卒,向着汤舜允的遗体深深一揖,立刻命人退出了大殿。不管怎么样,斯人已逝,再说什么都是矫饰,只不过,在经过遥辰身侧时,他情不自禁地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睹。
商侯汤舜允的死讯很快传入了中州王宫,练钧如和姜偃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吁了一口气。汤舜允纵横西戎号称军神,最终竟倒在病榻上,这无疑是世间最大的讽刺。然而,经此一役,两人全都对那神秘莫测地寒冰崖生出了警惕的情绪,尤其是王姬离幽先前诡异的造访。直到此刻,两人仍旧不明白,这位中州王姬周侯夫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练大哥,虽然还有部分商军负隅顽抗,但已经无关大局,照此看来,商国的个足指日可待,既然如此,真的要让承商君汤舜方坐上商侯之位”眼看己方付出了大力,姜偃着实不愿意为他人做嫁衣裳,因此心中不免有些不忿,“若是可以,为何不能直接”
“陛下,凡事不可操之过急”练钧如何尝不想直接将商国归入中州直辖,然而,如此一来,剩下的三个诸侯国就一定会联合起来抗争,对接下来地动作全无好处。“承商君汤舜方原本就是一个懦弱可欺的人,只要派人把持商国朝政,再将全数兵权都收拢过来,到时要重归中州不过一句话的事。此时此刻,陛下的每一道谕旨都会被人掰碎了思量,所以切勿打草惊蛇”
姜偃默默点了点头,突然将话题岔到了别处:“听说石卿病了”
练钧如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没错,石大人确实病了,陛下可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出于本能,他掩去了石敬对自己地嘱咐,毕竟,中州诸世家经营多年,宫中也难免有其眼线,“不过太医已经看过了,石大人年事已高,经不得太多劳顿,这一次只不过是劳累过度而已”
姜偃仿佛松了一口气,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将来的计划,练钧如便告辞退了出来。他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自家府邸,一个人踏入了书房,从一个暗格中取出了一枚小玺。看着这枚温润光滑的小玺,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当日华王姜离的嘱咐,脸上现出了追忆的神色,想不到当年拥立姜偃登基时尚未用到此物,时至今日却不得不拿了出来。他如今执掌所有宫中禁卫,深知其中还有一部分隐势力,若是真地发动了起来,说不定真的能够一举除去伍形易抑或是其他目标。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在桌案前奋笔疾书,须臾便成就了一道手谕,随即盖上了那一枚小玺。“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应声而入地正是姜明,这些年来,那些最为机密的事向来由他掌管,因此已是驾轻就熟。
“你去城东陆宅,将这封手书交给那里的主人,嘱他照此行事”练钧如递过一封火漆封口地密函,郑而重之地吩咐道,“不管怎么样,此物不容有失,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姜明头也不抬地躬身应是,双手接过那封信函,一言不发地退出了书房。待他走后,练钧如又疾书了另一道手令,亲自来到了总管老金的房间。
“殿下亲自前来,是不是为了诸世家的蠢蠢欲动”老金沉着冷静地接过那道手令,眉头一扬便直言不讳地问道,“或者说,石大人根本就是为了殿下而在装病”“你说得没错,石敬确实是在装病,不过不仅是为了我而已。
他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绝不会胡乱下决断”练钧如冷笑一声,见老金默不作声,他又补充了一句,“世上既有像老金你和石敬这样的聪明人,也有哪些妄图螳臂当车的笨蛋,他们若是选择了其他时机倒还好办,但想要现在动手,那就真的是愚蠢至极了”
“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办妥”老金微微一笑,似乎对练钧如的话毫不在意,“殿下不用对我交待这么多,我只是一个办事的人,不用懂得那么多大道理只要殿下一道手令,无论是杀人还是放火,我全都会照做的”
次日清晨,满身伤痕的姜明出现在了阳平君府门前,这让府中上下无不议论纷纷,练钧如在请来华都最好的大夫之后便一个人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内,整整一天没有出门。就在这一天,一支身穿黑袍黑甲的精兵出现在了华都城头,安家和张家的府邸门前无不出现了众多甲士。至于掌握在练钧如手中的公输家和荣家、范家和淳于家则是丝毫未动。一时之间,诸大世家人心惶惶,石府中顿时宾客云集,其中就包括司马群和姬毓泰。然而,不过两个时辰,这两人便面色灰败地退了出来,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当日夜间,太宗安铭和太傅张谦服毒身亡,这两位辅佐两朝的中州重臣的死,给人们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疑惑。在石敬的带病主持下,安家和张家重新确立了家主,但却不是安铭和张谦的直系子弟,一场自上而下的大清洗将两家数百年的格局完全打破。此役之后,石家吞并了两家的小半产业,而练钧如则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第十一卷战乱天下第九章盛势
对干两大世家的突然倒台,伍形易并不感到意外,他深深地明白,只要略现破绽,那么已经磨利了爪子的练钧如便会趁势进击,就连自己也不例外。可是,对于那一支突然出现的神秘军队,他却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忌惮,须知即便他在掌握绝对兵权的时候,也从未见过姜离调动这支军队,那么,练钧如又从哪里得来的生力军,亦或是说,他根本就是一直在装傻
gu903();陷入了忧虑之中的他立刻采取了动作,趁着练钧如不在府中的机会,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去探访孔懿,然而最终却一无所获。直到此刻,他方才对未来生出了一股不确定的感觉,尽管一向认为能够在乱流中保全,能够得到最后的胜利,但面对种种奇奇怪怪的因素,他着实茫然了,是进,还是退不管是当年的逼迫还是后来的借势压人,或者说是低调妥协,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他能够放弃那一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