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仅有的四五百皇城御林铁甲,已经是个个心底发怵,没了什么斗志。
包围圈越来越小。李适几乎就能看见对方骑兵身上铠甲的纹路了。
气氛斗然变得紧张,空气里都满是肃然的味道。
正在此时,那一队马兵从中间涌开了一条道儿。“马”字帅旗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拍着马走上前来。
“马燧你这个叛贼”李适怒火攻心,忍不住指着马燧大骂。
马燧眉头紧锁满面愁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翻身下马,拜倒在地。
“罪臣马燧,奉汉王殿下之命守备长安城外。在此已经恭候皇帝陛下多时矣”马燧依旧如同往日那样,谦恭而又卑微。
“李谊李谊”李适仿佛患了失心疯一般的仰天大叫,“你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朕”
保护李适的兵卒们看到皇帝这个样子,个个感觉大势已去,已然全没了斗志。有些人甚至扔了刀枪撒腿就跑。
跪倒在地的马燧眼角闪过一道寒芒,怒声斥道:“危急时刻弃主而走,是为不义乱箭射杀”
铁甲骑兵手中的弓箭顿时如同漫天飞蝗,朝那些逃跑的兵卒射去。
一阵惨叫四起。倒下了一片。余下的人胆战心惊的大叫,再也不敢逃走。
李诵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几乎就要魂飞天外。但他毕竟与马燧关系密切,强提了胆气上前几步,说道:“马大帅,父皇与我都未尝亏待过你。虽然有过些许不愉快,但父皇也是念在你是自己人,以为你不会介意。我们我们之间。更多地只是因为误会时到今日,父皇与我已是穷途末路马大帅素以忠义闻名,就忍心将我父子擒去交给李谊请功么”
马燧仍然跪倒在地,伤心的长叹了几声,娓娓说道:“太子殿下老臣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反皇帝。背反太子。真是时局造化、造化弄人啊现如今,老臣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放皇帝陛下与太子殿下逃走逃得远远的,从此不要再回来老臣愿意以一死,换皇帝陛下与太子殿下逃出生天事不宜迟。你们快走吧”
身后的副将大惊失色:“大帅,不可”
马燧嚯然站起身来:“少嗦,本帅心意已决。速让出道来。给皇帝陛下一行人让路违令者,立斩”
众副将和军士都默然无语,让出了一条道来。
李适愕然的看了马燧几眼,顿时又触动衷肠忍不住大声痛哭起来:“马燧是朕糊涂,朕无能,朕对不起你和这泱泱大唐啊”
“陛下”马燧再度跪下,老泪纵横的哽咽道,“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啊汉王注定要成为大唐之主,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地事情。老臣为陛下效忠了一辈子,没想到快到死了的时候,却成了叛贼陛下,你就快走吧这是老臣最后一次为你效忠了”
“马燧”李适泣不成声。被李诵和身边侍卫们横拖竖拉走了。
“窦文场、王希迁,你们留下”马燧猛然怒声暴喝。
这两个宦官本来躲在皇帝身侧想悄悄的溜走。这时吓得魂飞天外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马大帅饶命陛下,救我啊”
李适也愕然道:“马燧这两个不过是伺候朕的宦官,你连朕都放过了,为何独独不肯放过这两个无足轻重的人”
马燧已然是怒不可遏,上前擒住窦文场地衣襟将他提了起来:“窦文场你这狗贼,老夫听闻剧变在狱中寻死求见陛下,你为何隐匿不报”
“我、我没有”窦文场狡辩。
“还不承认”马燧大怒,挥起大巴掌就刷起了耳光,一边抽一边大骂道,“如果不是你这狗贼蒙蔽圣听专出馊主意,汉王怎么可能被逼反就算到了最后时刻,如果不是你这个小人从中作祟,老夫还有可能挽救一切局面陛下,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醒悟你的身边,实在太多奸险小人正是这样的小人,让你段送了江山,走上了不归之路”
窦文场被打得一阵惨叫,满嘴吐血。李适这时才算是恍然回神,仰天长叹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李诵也是满心失望和伤感,拖着自己的父亲快步走了。
马燧刷了一阵耳光仍不解恨,拔出大刀来,将窦文场和王希迁的头胪砍下,并令军士将二人地尸体砍成了肉酱。
看着皇帝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终南山麓转角处,马燧才悠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结束了。一切都已成定局了回去向汉王请罪吧”
大明宫中。
李晟搀扶着李世民,缓步走在含元殿的龙尾道上。一步一步,朝向征最高皇权的金銮殿走去。
神策兵铁甲卫士,整齐而威严的站在龙尾道两旁,威风凛凛。汉白玉石雕琢的龙尾道梯石,李世民前世也不知道走过多少了。哪一次不是步履轻盈龙行虎步。
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走得吃力过。
五百多级龙尾道阶梯走完,二人终于来到了含元殿前的石方坪上。左边翔銮阁,右边栖凤阁。那是皇帝接见阁部众臣和文武百官的会议室。面南而望,东朝堂和西朝堂的房舍极为雄伟和华丽。那是大唐最重要地文武官员们,在上朝之前临时聚集和休息的场所。再稍远一点,就是钟楼和鼓楼。每当钟鼓楼的声音响起,就标志着大唐又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殿下累了就进含元殿里歇一会吧”李晟轻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