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点进去看了两眼,叶珵发现,评论里附和博主的人还挺多,一个个都情绪高亢,诅咒的、辱骂的,热评第一的已经把叶珵单独拎出来骂了,说她投资一个强.奸犯的公司简直就是丢女人的脸,一定是和高明国有勾结,是老鼠仓,要去证监会投诉举报她。

叶珵十分困惑,这些网友的情绪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煽动起来了,就不能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吗?

手机响了起来,叶珵一看,是小徐。

“叶珵姐,你还好吧?”小徐担心地问,“你又上热搜了。”

“还行,正在看。”叶珵淡淡地道,“全是骂我的。”

“那也没有,”小徐安慰道,“你的微博里还是有粉丝支持你的,就是都有点慌,怕这股价撑不住。”

“你慌吗?”叶珵反问,“怕不怕这只鸡又一路下跌,跌到清盘线?”

“下午那跳崖一样的跌法时有点怕,”小徐坦诚,“但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叶珵姐,我选择了这个基金就愿意相信你,也愿意承担风险,你别有太大压力。”

“那你觉得,如果我坚定持有飞马股份,就是强.奸犯的帮凶吗?”叶珵一字一顿地问。她当然坚信自己不是,因为这只是金融行为,一开始她并不知道高明国有问题,而且作为一家上市股份公司,这个公司不仅仅是高明国的,更是千千万万个股东的,除了他们这些机构的持有者,还有数万户小散户,股价的异常崩盘,侵吞蚕食的是他们的资产。

可是,看到刚才那条微博信誓旦旦的发言,她忽然有了一丝困惑。

“姐,你是不是看到那两条热门了?”小徐轻呼了起来,报出了两个博主的名字,怒气冲冲地道,“我打电话来就是怕你看到这些,你别理那两人,他们就是在微博上吃流量的,开了共享,整天蹭热点话题挑唆对立,怎么能博眼球怎么来,这样互动多了就能挣钱,所以那里聚集了一大帮喷子,上次挑女权被人扒皮翻车以后消停了一阵子,这次闻着味儿又过来了。”

叶珵愣了愣,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么有明显逻辑错误的微博都能有这么多人捧场,原来这是专门找热门挑话题的。

“我知道了,”她轻吁了一口气,“小徐,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为了处理飞马股份的这次暴雷,陨石基金今天几乎全员都在加班,今天的跌停已经不可逆转了,明天到底怎么操作就成了大问题,是硬扛着等这波负面影响过去,还是明天一开始就挂低价跑了再说。

硬扛着的话,今天一天公司在这只股票上的浮亏就有近两千万,如果再吃几个跌停,损失太大。

挂低价跑了的话,那就有可能照成恶性踩踏,只能分批跑,那到底谁先跑、能不能跑掉又是个大问题。

投研部的研究了半天,意见不一,最后,韩非砾把决定权交给了持股的经理们,让他们自行判断怎么处理。

“叶经理,我们怎么办?”赵匡成有点沮丧。马上就要到一年一度的春节了,辛辛苦苦一整年,原以为今年的红包会很丰厚,没想到临门一脚出了偏差,整年的辛苦白费了。

叶珵埋头在数据评估中,眼睛也没抬一下:“淡定一点,情绪波动太大会影响判断。你盯着点飞马股份的公告和案情的最新进展,有新动向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可能是被叶珵的情绪感染了,赵匡成也冷静了下来,有点惭愧地道:“好,叶经理,是我修为不够。”

晚九点,飞马股份发了今天的第二条公告:公司紧急召开了董事会,撤去高明国董事长一职,由高盛丘接任。

十点的时候,叶珵接到了高盛丘的电话。

调研的时候,两人曾经交换过名片,但高盛丘会打电话给她还是让她有点惊讶,虽然智慧精选在微博上三番五次上热搜,飞马股份还是它的十大重仓之一,但其实资金量并不大,也就几千万而已,对一家百亿市值的上市公司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

“叶小姐,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谢谢你还愿意接我的电话。”高盛丘的声音已经哑了。

叶珵心里了然,今天这一天,高盛丘应该是在地狱里煎熬着的,家庭和公司的双重打击下,他能撑到现在很不容易。

“小高总,别的客套话就别说了,你说点关键的东西吧,”叶珵开门见山,“我需要做出决策。”

高盛丘嘶哑着把公司的现状和叶珵说了一遍。今天高明国以这种罪名被抓已经让他们够震惊了,微博那来势汹汹的舆论战彻底把他们弄懵了,好像他们也跟着成了十恶不赦的罪犯,最好明天就倒闭以谢天下。

这里面肯定有对家的恶意竞争在兴风作浪,所以,飞马自己也需要作出努力。

作为飞马的新任董事长,高盛丘把来参加调研的机构电话都打了一遍,希望他们能够给飞马股份一点时间,不要跟风抛盘。

打到陨石这里,韩非砾不知道是在忙还是不愿意接,打不通,林元河很敷衍,说了些场面话就挂了电话,叶珵是第一个愿意认真听他讲电话的。

时间宝贵,叶珵问了高盛丘几个问题,心里大概有了底,最后她正色问:“小高总,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爸的事情,你真的不知情吗?还是说略有耳闻,只是碍于父子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片刻。

“叶经理,如果我说,除了工作,我压根儿已经和我爸没什么联系了,你信吗?”高盛丘疲惫地道,“他已经出轨了两次,还在外面有了一个私生子,和我妈的婚姻名存实亡,为了飞马这才没有办理离婚。飞马当初是我妈出了大头的钱,也是我妈一点一点拼杀出来的,这两年因为生病才从管理层退出,我真的没办法忍受我爸做的那些事情。现在他居然还涉嫌强.奸,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我和我妈也是受害者,有些人却口口声声要连坐我们俩,你觉得可笑吗?”

叶珵轻吁了一口气:“好的,我明白了。小高总,你好好管理公司,希望撑过这次之后,公司能有更好的发展。”

“谢谢叶经理,”高盛丘郑重地道,“我们也会努力自救,希望能不辜负员工和股东们的信任和支持。”

挂了电话,叶珵和韩非砾就明天飞马股份的操盘进行了交流,明确表达了自己不打算抛盘的决定,最后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赵匡成陪着她去了停车场,一路絮叨个不停:“叶经理,真的不抛吗?明天要是再跌停怎么办?”

“这样的舆论在,明天肯定跌停。”叶珵随口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赵匡成脚下打了个趔趄:“这么严重吗?”

“我分析了类似的近百个暴雷案列,”叶珵正色道,“飞马这个我预估是三到四个跌停板,至于它以后会不会起来,要看公司的资质了。”

“那你觉得它还能起来吗?”赵匡成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不抛就是因为我觉得我没看错,我计划飞马能为我带来翻倍的收益率,”叶珵自信地道,“虽然出了意外,但是我相信它未来依然可以做到。”

赵匡成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好半天才道:“叶经理,你这次要是能看准,就可以封神了。”

叶珵无所谓地笑了笑:“别把我抬得太高,容易摔个狗啃泥,而且,我也不是为了封神不神,我只是需要对我的客户负责。”

赵匡成放松了下来,乐呵呵地道:“好吧,有你这句话,今晚我能睡得着了,对了,你家离这里远吗?要不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警惕地低喝了一声,“你是谁?半夜三更躲在这里干吗!”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大衣的男人靠在叶珵的路虎前,顶着卫衣帽子、戴着口罩,正定定地看着他们俩。

叶珵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就算裹成一团粽子,她也能认得出来这个人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