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主隆恩”
马德觉得自己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意思了。
虽说第一道圣旨是让他“自省”,可是,那点儿为难的意思,在第二道圣旨面前,这些根本就是什么也算不上了。那可是兵部侍郎和右副都御使例兼没错,巡抚同时兼任这两个官职是大多数情况下的成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的正式授予,所代表的意义却是不言而喻的。这说明康熙还是罩着他的。
这一下,马德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皇上对巡抚大人恩宠非常,大人日后当好生报效驾前才是。”接了圣旨,撤了香案,马德和魏东亭重又落座,魏东亭开口说道。
“是是是,魏大人所言,马德自当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怠慢。”马德唯唯诺诺。
“如此甚好。巡抚大人此言,魏某自当上禀吾皇。”魏东亭微笑着说道。
“哦那马某可就得多谢魏大人了。”马德并没有把魏东亭的话当真,权当对方是客气话。
“大人不必客气。据闻大人到任已然月余,不知安徽事务如今已然如何”停了一会儿,魏东亭又朝马德问道。
“还不就是那个样。刚刚遭了灾,百废待兴啊”马德叹了口气。他这倒不是倒苦水,安徽本就是穷省,虽然安庆呆着一帮子全国都数得上号的大富豪,可是,这些人对安徽几乎没什么贡献。而且安徽的官员又刚刚联合大发了一笔国难财,把全省搞的乌烟瘴气,施世纶在这儿又镇不太住,官场之中暗流涌动,如今的情形,也不过才刚刚静下来一些而已。
“嗯。看来安徽之事果然难办。”魏东亭点了点头,又朝马德问道:“巡抚大人可有什么难处若有用得着魏某之处,尽可直言。”
“不敢不敢。”马德心中一喜。魏东亭掌着四省海关,是全国排名头一号的肥差,若是肯帮忙,那安徽的事务可就是事半功倍了。不过,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转了几圈之后,还是暂时被放了下去。百废待兴,最缺的是钱,可是,现如今他却不能保证下面的官员就能老老实实的办事。如果他向海关借了钱却反被下面的这些官员给贪了,那么,只要有人把这事捅上去,他的日后肯定会十分难过。而且,借了的钱是要还的,要是他日后还不了,他岂不是倒大霉清理官员积欠帐目的,可是那位嘴上念佛,实际却刻薄至极四阿哥呀
所以,基于这种想法,马德没有马上就向魏东亭求助,只是客气地应对了几句,便暂时搁下。
如此,两人东拉一句,西扯一会儿,魏东亭也不告辞。张楷、李鳞等人在旁边虽插不上嘴,却也看出了端倪,纷纷起身告退。
“巡抚大人,皇上还有一道密旨。”
大厅里,只剩下魏东亭和马德两个人之后,魏东亭又拿出了一份黄皮的折子。既然是密旨,也不用摆香案,俩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魏东亭拿着那折子左翻右翻,良久没有开口,马德也只有跪在那里心思忐忑,只觉得这会儿有些寂静的怕人。
又过了一会儿,魏东亭终于开口了:“马德,东亭今日奉旨问你。”
马德急忙叩了个头,低声回答:“奴才马德,恭聆圣谕。”
“嗯。”魏东亭应了一声,打开了那道黄色的折子,问道:“马德,皇上着我问你,你为何胆大妄为,竟敢以下令上,迫朝廷按你所请罢黜三名知府,而且,还威迫数十名地方官员,使得安徽全省惶惶不可终日。”
“奴才不敢。”好家在,这罪名够大的。马德只觉得自己的头皮被魏东亭这一问给弄得麻酥酥的,好生难受,却又不得不好生回答:“奴才接掌安徽省务,不敢不尽心竭力。然本地官员私相串联,奴才先后得庐州知府张纯修、池州知府陈以刚二人密报,那徐越三人竟势图挟众施压,逼奴才上书朝廷罢免施世纶。奴才以为,施世纶为当世难得之清廉官员,且在安徽极有民望,此三人竟不顾安徽刚刚遭灾急需此等官员整顿民心之机,图谋报复,如此不识大体,不顾朝廷威望,不罢黜不足以平民愤,不罢黜则难以整顿安徽。至于奴才威迫本省地方官员,实乃不得以而为之。据闻,安徽一半官员都曾与徐越、常弘祖三人勾联,虽后来并未发难,然其与朝廷并不同心已经可见一斑。而且,安徽官场混乱,陆珑琪初至未久,施世纶颇遭忌恨,若是日后这些官员阳奉阴违,安徽事务何时可绥就算奴才可以缓行,安徽百姓初遭大灾,又哪里能等得下去是故,奴才才施以强硬手段,强行压制这些官员,并且,多使手段,使这些人不敢欺上瞒下”
“嗯”魏东亭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马德,你又打算如何整理安徽事务”
“置粮、修河、筑路、开源”
“哦置粮、修河二事易明,那造路与开源又做何解难道安徽的路不好走么”魏东亭追问道。
“皖北多平原,皖南多山、多丘陵,路途交通极为不便。然而,皖北向来穷困,皖南却是安徽重心所在,沿长江一带,安庆、当涂、芜湖诸地皆为大利之地。是故,奴才欲多筑大道以利交通,勾通皖南皖北。至于开源,乃开源节流之开源。安徽向来穷困,且水旱灾频频不断,是故,奴才想在安徽建一救灾应急之制,常备钱粮诸物,如此,则需广开财源”
“原来如此。”魏东亭把折子又掀了一面过去,“马德,你可知罪”
“奴才不知何罪”马德急忙说道。
“你以下令上,属僭越之罪;威迫官员,有跋扈之嫌;是故,皇上有旨,撤去你一等子爵之位,改为一等男。你可有什么话要说”魏东亭问道。
“奴才知罪,无话可说。”就是说摆明了要整老子嘛。马德暗暗朝北京紫禁城啐了一口,恭声答道。
“嗯。”合上折子,魏东亭微微一笑:“奉旨要问的事,已经问完了,巡抚大人请起。”
“噢”按规矩,马德又叩了个头,站起来,和魏东亭一起坐了。魏东亭看了看他的脸色,又说道:“巡抚大人,你对皇上如此处置可觉有不适之处若有什么话,魏某可代为奏陈。”
“不敢。”不妥哪敢马德不知道魏东亭为什么这么说,可这话是万万不能应的,只能说道:“魏大人的好意马德心领。这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既然如此处置,自是有他老人家的道理,马德虽然不才,却也不敢让皇上为难。”
“巡抚大人对皇上果然一片忠心。不过,咱们皇上向来喜欢听臣下讲真话,若是大人真觉得有不适之处,给皇上上个折子,也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皇上派魏某来传旨时,也曾让人捎话,让魏某转告巡抚大人,若觉得在安徽有什么不适,尽可上折直陈。”魏东亭说道。
“多谢魏大人提醒,马德记下了。”马德答道。
“如此就好。”魏东亭笑了笑,稍一沉吟,又朝马德抱拳拱了拱手,说道:“巡抚大人,还有件闲事,想向你请教一下,还请不要嫌魏某聒噪。”
“魏大人您这是什么话有话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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