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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东正看着摆在面前的汇报。
即便学校作为一个整体在面对社会舆论的反应滞后,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还是积极影响,他还是感觉到了。
其实也不用感觉。
他已经接到好几个兄弟学校大佬的电话,那恭喜中还带着一丝酸酸的味道很让人舒爽。
而当他看到具体报告的时候,心脏更是抽了一下。
宁为在大会上的表现上升到华夏热点事件之后,江大在各大搜索引擎的搜索指数不管是同比还是环比都有了极大幅度的提升,招生办的来电咨询数量更是疯涨。
而且现在不过才刚刚进入三月,还没到正儿八经的招生期,这种热度如果能维持下去,对于学校今年招生的积极影响不言而喻。
但越看,却越气闷。
站在他这个校长的角度看,宁为此时所展现出的价值早已经超越发几篇顶刊论文,参加一次国际顶级会议,给学校带来的荣誉。
这种被大众讨论给学校带来的热度很可能是未来一年到几年内,生源质量的提高。站在学校的角度,这可比几篇挂着学校名字的论文更具价值。
气闷的原因是,这么一个可以作为招牌的学生,学校极大可能是留不住的。
宁为跟燕北大学眉来眼去不是一天两天了,更没有藏着掖着。而这些都发生在他跟宁为深谈过一次之后,已经许诺了最好的条件。
怎么可能不烦闷?
于是杜少东拿起了电话。
“老孔啊,宁为那块还没有表态?你们数院是不是也该表现的积极一点?”
“杜校长,我这边该做的工作也都做了,但总不好强逼人宁为放弃燕北大学进修的机会吧?你以为咱们数院的教授不想把人留下来?这事怎么也怪不到咱们数院头上啊!当时如果不是研招办那边卡住人家本校的推免生申请,他不早被我们留下了?”
这话好有道理,杜校长无法反驳。
“砰”的挂断了这通电话,杜少东一个电话打到了研究生院,语气平和的问了问情况后,问道:“以前研招办有位薛老师还在学校?”
“是的,但已经调离了原岗位,现在负责传媒实验室的维护工作。”
“哦,这样啊,最近我怎么听有人反应,有些科院的实验室行政岗严重超标,是不是有这个情况?”
“实验室行政岗超标?哦,对,我也听说过有这个问题,我这就跟后勤部门那边沟通,让他们先自查一下?”
“嗯!尽快!有结果了直接向我汇报!”
“好的,杜校长!”
挂上电话,气消了些,但似乎更烦闷了。
……
还在美国的宁为可不知道他在SODA会议上的演讲,如同大鹏狠狠的扇了数十下翅膀,直接把风刮到了遥远的万里之外。
拉着余兴伟回到房间之后,他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沈教授说得对!
跟同行交流的确很容易便擦出思想的火花,比如跟露西·罗恩的交流,让他的思路明晰了许多。
他要写一段程序,一段依赖于精确浮点运算却能随机自主挑选进化方向,最后孵化的程序。
这肯定要比薛定谔的猫有趣许多,更像是打开一个盲盒,在这个盲盒自主选择跟孵化出一个状态之前,就连创造这个程序的人都不知道会从那个箱子里蹦出来什么东西。
所以虽然程序的代码还没开始敲打,宁为却已经把这个小程序的名字先想好了,就叫宁为的黑箱子。
果然,当沉浸在这段程序中去时,他再次找到了那种疯狂输出时的舒畅感。
这次也跟鼓捣湍流算法和想拿到EDA项目不同,因为不需要帮助,他一个人就能完成所有敲打代码的工作。
因为根据大脑内的构思,这段程序代码本身并没有多复杂,复杂甚至可以说精妙的是其中蕴含的数学思想跟结构。
“小宁总,你这又是要闹哪样啊?”
看到宁为冲进房间,就打开笔记本开始忙碌的样子,余兴伟是打心眼里拒绝看到这一幕的。
他更希望宁为能表现得正常些,比如跟他一起看看美国的大片,讨论一下老美镜头下的暴力美学,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为什么就不能放松下身心,做个心灵spa呢?
实在不行,他们再去晚宴里闲逛跟大佬做做交流也行啊!
在美国旅游城市的酒店里抱着电脑敲代码,跟在实验室里忙碌有什么区别?
好吧,这件事的实质是,当看到一个本就比他优秀的人,还比他更努力,极容易让人感受到一种名为绝望的负面情绪!
然而宁为的回答却让余兴伟意识到,他内心的忧虑,就是事实。
“灵感来了,跟露西讨论完后,我觉得自己说不定能写出一款堪称人工智能鼻祖的程序来。”
听到这个回答……
余兴伟是真的快抑郁了。
然而宁为的表现更让他抑郁,因为这家伙是真的沉浸在编程的世界里,压根就不理他的抑郁了。
呵……
这就是所谓天才!
……
正如冯少杰预言的那样,从会议第二天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
就连POSTER大厅的展示者都少了许多。
尤其是对于许多自费来参加会议的人来说,每多一天的食宿都是不小的负担,当然更多的人选择离开单纯因为他们想听的东西已经听完了,没必要在浪费时间在会议上,多出来的时间不如到处逛逛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