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次回来是因为藏区最近风波四起,他被人夺权,差点还被活埋,眼看着形势越发恶劣,汉民的生存越发艰难,所以便带了一百多部众从羌塘草原翻过唐古拉山,重新进入汉地,现在在祖籍河南一带安家,这次前来上海,则是为了一桩儿女婚事。
李叔林在席间将郁自安介绍给陈效勤,陈效勤却失声发问一句:“姓郁?”
郁自安有些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没错,陈先生,我姓郁,郁自安,有什么问题吗?”
陈效勤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姓氏比较少见而已。”
说罢他仔细打量着郁自安,还看了眼在李家客厅玩闹的嘟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怎么觉得这父子俩,跟另一个姓郁的人有些相像呢?
难不成是真被那人弄出了阴影来,所以一听说姓郁的人便有了应激反应。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藏区
陈效勤今年已经五十三岁,年少时也是扬鞭策马,挥斥方遒的昂扬少年,如今半生戎马倥偬而过,从前朝到现在,经历的事情那是多了去了。
这人其实才华和胆识一样不缺,只是没生到一个好年头,前半生是前朝遗臣,在藏区戍疆守土,后半生王朝灭亡,气节风骨溃崩难保,为了家人和部下苟延求生。
但即便这样,他一个汉人遗臣在特殊的藏区也很难立足,尤其是国府成立之后。
藏区和印度接壤,自19世纪末便饱受帝国主义侵袭,藏区社会更是逐渐沦落成为半殖民地状态,英国人和印度人不断地侵吞蚕食,还在藏区的农奴主阶级中豢养收买了一大批亲英人士,这也使得藏区越发的贫穷,底层人民生活更加苦难。
陈效勤曾在藏区西部的阿里地区驻防,营中的藏区军官和兵士不在少数,原本四处征战的日子虽苦,但也算过得下去。
可自从国府成立,前朝灭亡,他们这支部队便成了幽灵部队一样,上级部门解散,饷银和军资都无处可讨,他为了底下一伙兵士的生活,只能四处奔忙于藏区的各大贵族和寺院中间。
低声求人的日子虽然艰难,可好歹也能苟延残喘,动荡的日子里,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可这一切尚算平顺的生活,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
那人叫郁楚昂,一个年轻人,大约只有他一半的岁数,可却在短短半年内把藏区搞得乌烟瘴气,不,也不能说乌烟瘴气,可他确实是凭借一己之力,洗牌了藏区的上层势力。
那段时间藏区各地不断爆发农奴起义,时不时就有恶性砍杀事件发生,而这一切,都来源于郁楚昂的干预。
他还有一个藏族名字,是信仰崇拜他的信众所起,叫平林嘉措。
众所周知,藏传佛教跟中原大地的佛教观念并不一致,藏区最上层除了贵族奴隶主和当地政府,最重要的就是遍布各地的寺庙和僧侣了。
甚至僧侣有时隐约还能凌驾于奴隶主之上,这都是因为这个地方独特的政教合一体制,藏族人民笃信他们的佛教和活佛,在这里,寺庙和喇嘛就是一切,即使是备受压迫的农奴和佃户,也深为崇拜这种精神上的主人。
人们普遍有个信念,认为□□喇嘛能够对自己的前世今生产生影响,若不虔诚信仰这些,那他们来生可能连投胎都要低人一等,死后不定还会遭遇各种可怕的刑罚,这种宗教权利的规训十分可怖,以至于西藏的寺庙和僧侣地位极高。
而农奴除了会遭遇对其身体和财产的双重剥削之外,更有各种严酷的刑罚等着他们,剜眼割鼻,鞭笞断肢这些都是常事,他们完全没有自由,世代都背负着债务,有人甚至刚出生就继承了父辈的债务,终其一生无法还清。
郁楚昂之前的经历并没有确切的考证,有人说他是山南一个年轻僧侣,也有人说他是当地一个农奴主的儿子,不过不管他来历为何,等陈效勤听说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在山南那边煽动了好几起农奴起义,还在当地修建庙宇,传授佛法,慢慢地,他的信徒越来越多。
尤其是底层信徒,大家将他奉为神人,陈效勤手下有一个山南当地人,一次回乡探亲回来,这人也成了郁楚昂的狂热信徒。
他说自己亲自去听过郁楚昂传教,自觉深受感染,并且自发在朋友和同僚之中广为宣传,陈效勤开始并没有过多地在意。
直到郁楚昂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慢慢侵蚀到了他所在的阿里地区,甚至他的信众还给他起了尊称平林嘉措,说他才是正宗的活佛转世,这样一来,藏区便出现了两个活佛。
一个是传统寺庙僧侣势力培育教化出的活佛,一个是横空出世,凭借着精深佛法和手段立足于世的民间活佛。
那段时间,郁楚昂每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便要乱上一阵,乱局过后,便有更多的人开始信仰这个新生活佛,甚至同时听过两位活佛传法的信徒后来改信郁楚昂,这更是让他的名声传遍藏区。
陈效勤原本跟对方没什么冲突,只是他娶了当地一个藏家的贵族女子为妻,他岳父家是当地的一个小贵族,底下也有农奴若干,因为担心底下生乱,便叫他带着士兵帮忙镇压农奴。
可他当时还未来得及动手,消息便传到了郁楚昂耳朵里,那时郁楚昂的势力已经由山南扩展到阿里地区,他本人弘扬佛法更是亲自巡游各方,当晚陈效勤就被自己人出卖,被郁楚昂吊在树上整整两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年轻人,长得很秀气的一个男孩,之所以说是男孩,是因为他长得很显小,个子虽高,人却清秀漂亮,说起话来温和极了,但语气和语意却是完全迥然不同。
后来他不忿想要还击,毕竟他一个年过五十戎马半生的人,还抵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吗?
可换来的确是被活埋进土堆里,在他已经窒息昏迷后才被人挖了出来,之所以没有要他的性命,是留着他更能展现郁楚昂的宽容大度。
他永远记得对方轻靠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语气很轻飘温和的一句,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跟我作对,只有两条路,一是死,二是死得更惨,先生最好识趣一点,趁我的耐心还没消散之前,别再惹我生气了。”
说完他还很礼遇地为他请来了医生,在第二天的传教会上专门邀请他去听,他本来就是被逼着去的,没想着真听什么佛法,可不得不说,郁楚昂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他不仅精通藏传佛法,还对其他各个宗教和学派的旨义法门如数家珍,让人不禁听得入迷。
在私下的接触中,陈效勤发现这人不仅在佛法上很有建树,而且在儒释道传统文化和古文玄学方面都有极深的造诣,甚至就连身手都很不错,关键煽动力还强,所以也就能理解他为什么能在藏区掀起如此大的风浪。
甚至和另一位活佛并肩而立,隐隐还有凌驾于其上的趋势。
若是再给他一年半载的,说他能掌握整个藏区,陈效勤也是信的。
“效勤,你怎么青天白日的还发起呆了,怎么了,刚刚我就看你有些不对劲儿,那么看着我那位姓郁的小友。”
李叔林送走拜年的郁自安一行,本想着跟陈效勤在书房说说话,结果陈效勤就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没什么,李叔,我是看那位郁先生长得有些面熟,加上他的姓氏又比较独特,所以想到了以前在藏区认识的一个人。”
说完他顿了顿,问李叔林道:“李叔,您能跟我详细说说这位郁先生吗?”
不知他今年年岁几何,到底跟藏区那位姓郁的有没有关系,现在想想,两人相貌确实相似,说他们是兄弟也不足为奇,还有那个孩子,也跟郁楚昂莫名的相似。
“怎么?你在藏区碰上跟自安相似的人了?这可不容易,我这位小友相貌可是一等一的好。”
陈效勤笑道:“可不是,自安小弟确实长得好,不过李叔,我在藏区遇到的那位也不逊于他。”
李叔林也笑:“那可能只是容貌上的相似,要说本事,不是我夸他,自安在这上海无人能出其右,你不知道,他大半年前还只是上海滩的一个小混混,可就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上海的所有帮派势力都被他揽在手下,还……”
李叔林说起郁自安来很自豪了,毕竟是他很看重的小辈,他还把对方当作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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