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想想,即便放在身边都有照看不到的地方,何况他十天半月都不见得能过来一回,让王雅雅一个人守着这间院子,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不过他当下没说什么,但接下来的日子里,却是来这里越来越频繁,最终在一天清晨,他开口问王雅雅愿不愿意当他的姨太太。
一个无法怀孕的姨太太,对林婉黎构不成任何威胁,既然母亲催着他纳妾,而妻子又跟自己离了心,那么便顺从本心,把王雅雅纳回去又如何。
“您说的是真的?”王雅雅闻言眼泪哗地一下就下来了,一副感激仰慕的神情。
聂新元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对自己深切的爱意,想想看,即便是他的妻子,也不可能毫不犹豫给他挡子弹的,可眼前这个女人却义无反顾,这还不值得吗?
他点头,最终牵着她的手回了聂家,而林婉黎从前就对王雅雅深有芥蒂,如今知道了王雅雅为救聂新元失去了生育能力,她的芥蒂反而更深了。
这样一个女人,救过聂新元还为他牺牲若此的女人,一旦进了聂家,那还有她的活路吗?
于是她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带着伺候的下人回了上海,因为两人最近闹得僵,聂新元又是铁了心要纳王雅雅进门,便决定让妻子回娘家冷静一段时间。
而聂总长夫妇得知王雅雅曾在上海为自己儿子挡过三发子弹后,即便不满意王雅雅的来历,却还是松口让她进了门。
他还亲自打电话给亲家说明此事,林一雄那边也没办法,女儿嫁入聂家几年,但就是生不出来孩子,如今人家要纳妾,他这个做岳父的也没法拦着,尤其是聂总长地位在他之上。
要是女儿当年低嫁了,他还能在女婿纳妾时说得上话,可面对聂家,他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只能让妻子好好劝解女儿,劝说她早日回北平跟丈夫修复关系,不然渔翁得利的就是别人了。
不过林婉黎向来心高气傲,这种事是听不进去了,正好娘家呆着舒服,她一住就是半年,林夫人也帮她遮掩着,说自己身体不好,女儿回上海是来照看她的。
这事不说罪魁是谁,首先这死法就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是北军自己人,大帅在自个儿的地盘上被雷炸死了,这不是开玩笑吗?可紧接着,大帅的葬礼刚刚办完,帅府里继任的少帅便被相好的一刀刺死,帅府连失两位主人,军中顿时一片忙乱。
聂总长震怒,谁不知道北军帅府是他的人,他的位子能坐稳,多半是靠北军支持,于是下令严查两起恶□□件背后真正的凶手,不仅如此,他还派了自己的独生子聂新元亲赴北边吊唁两人。
聂新元和少帅一向关系亲近,如今好友骤然离世,他自然悲愤不已,于是一路赶着,总算是赶上了好友的葬礼。
不过张家最有能力的两个人死了,剩下的都是些不怎么出众的子弟,根本掌握不了北军军队,底下有资历的将军们各自拉帮结派,谁也不服谁,大家都想进一步住进帅府,自然争斗格外激烈。
聂新元根本插不进手不说,而且因为他对张家的偏袒,在回程路上不知道遭了哪个王八蛋的袭击,他的车子原本正常行驶着,结果却意外撞向了疾驰的火车,直接落了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沐颜得到消息后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这也偏离原著太多了吧,在原书里面,聂新元一直好好活着,之后还跟林婉黎上演了好几场你逃他追的戏码,怎么这回在北边这么轻而易举就死了。
不过北军的大帅和少帅死得也很是蹊跷,在原书里面,他们父子可是一直在国府指挥下打下了国内大片疆土,好些地方军阀势力都毁在他们手里,可这回却这么轻飘地就没了性命,这事真的怎么想怎么奇怪。
郁自安心里也很是奇怪,按理说北方这时候不该乱起来才对,在他的预想中,未来三四年,至少在国府消灭其他各地军阀之前,北军都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出了,而且是一个月内连着死了三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帅府前后两位大帅,还有国府总长唯一的儿子,这三个人的死,不仅引得全国哗然,还让国府其他人员在短时间内对北地望而生畏,好像不管多大的来头,在北地都会死得像只老鼠一样,这也太过邪门了些。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变天
“嘭”的一声,聂总长手中的茶杯坠落在地,玻璃杯子瞬间四分五裂,茶水洒了一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颤抖着,手指抬起指着一脸悲痛的秘书。
秘书脸色难看,眼中似有一种悲悯萦绕其中,他默然咽了下口水,再次艰难开口:“总长,北军帅府传来消息,说,说公子乘坐的汽车跟一辆疾驰的火车相撞,公子他,他车毁人亡。”
聂总长努力让自己集中心神,可听完秘书的话后他浑身瘫软,一下子后退几步跌坐在办公椅上,眼睛看着秘书,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的啊。”
明明他在儿子身边安排了那么多好手,北军中正乱成一团,想来没人愿意在节骨眼上得罪他这个总长才对,这样的话,他们有什么理由对新元下手呢,他又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聂总长脑子乱成一团,他努力反驳着所有已知的事实,试图得出儿子还安然无恙的结论,可无论他怎么想,聂新元的死已成定局。
“叮铃铃”,外面秘书室的电话声开始频繁响起,秘书为难地看一眼还在呆愣的总长,一咬牙选择先去接听电话。
聂新元死亡的消息逐渐传到外界,很多人专门致电总长办公室表示慰问,秘书室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直到聂夫人的电话也打过来。
“小王,他们说新元在北边出事了,这是真的吗?”
秘书能明显听到电话那边的哭音,他心里叹口气,回道:“夫人,是真的。”
“夫人,夫人,您醒醒……”
突然,电话另一边传来聂家下人杂乱惊恐的呼声,王秘书意识到聂夫人可能出事了,连忙奔进办公室向总长汇报。
“总长,夫人她可能出事了!”
聂总长闻言抬起头,他的眼睛已经通红,像是反应了几秒才听懂了秘书刚说的话,继而,他神色一变,踉跄地站起身就往外面走,不过他步履虚浮,没走两步感觉就要倒了,秘书赶忙上前扶着他,两人一道出去。
司机一路疾驰着回到聂府,下人连忙上前通报:“先生,夫人她伤心过度晕厥过去了,陈医生已经给她挂了吊瓶。”
陈医生是聂家的家庭医生,聂夫人一倒,下人们便赶紧把他叫了过来。
聂总长闻言沉痛的心情有了些许舒缓,他努力撑着身子去房间看了自己太太一眼,继而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快!去叫医生!”
聂府瞬间又开始忙乱起来,聂总长身体本就不怎么好,眼下又逢这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事,一下子撑不住也是意料之中。
尤其聂新元还是他的独子,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吊唁行程,竟然会让自己儿子丢了性命。
懊悔颓丧和丧子之痛相互交织着,巨大的悲愤猛地袭来,他能撑着回到家里已经是强弩之末。
在家里休息的王雅雅自然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她已经是聂新元名正言顺的妾室了,不过骤然听闻聂新元死了,她也极为震惊,因为没人料到聂新元会在这个时候死在北边,不过震惊和些许怜悯之后,她就是纯然的喜悦了。
因为她确信自己已经怀孕了,如今聂新元一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聂家唯一的延续了,而她也可以借此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聂家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乱成一团,而上海林家,几乎没差多少时间也接到了消息。
电话是直接打到林公馆的,接电话的是邵丽琴,挂断电话后,她整个人感觉要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重新拿起话筒,给家里其他人拨电话。
旁边伺候的下人自然听到了她的说话声,震惊之外她看了眼二楼琴室的方向,小姐正在上面弹琴,不知道夫人要怎么跟她说这个噩耗。
“王妈,来扶我一把。”邵丽琴打完电话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双腿使不上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