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2)

裴衍洲不觉得痛,反而浅笑了一下,将另一面脸也转过来对着沈月溪道:“阿月再来咬一口。”

沈月溪本不想再咬,可她着实觉得眼前的男子可恶,捧着裴衍洲的脸又是咬了一口,再松开时,见一贯冷面难近的男子脸上有一个浅红的齿印,面颊上还有润泽的反光。

她猛地一脸红,自己怎么孟浪了起来……

沈月溪连忙往后一退,诺诺地便要说“对不起”,裴衍洲又一次将她揽进了怀里,以脸摩挲着她的脸,男子一身滚烫,将沈月溪蹭得也跟着浑身发热,迷迷糊糊之中便忘记了那一声道歉与自己的孟浪……

待到沈月溪回过神来时,已经躺在书房后间的长榻之上,她半软着身子抬手遮住羞红的脸,只觉得自己的脸比这七月的日头还要烫一些,怎么就跟着裴衍洲在书房这般那样了……

前间隐隐约约传来裴衍洲同人说话的声音,她现在便是收拾好了衣裳也不敢出去,拢了拢略有些凌乱的纱裙,半趴在长榻之上,不甚清楚地听着男子低沉悦耳的声音,恍惚之间入了睡,并未听清外间的人在说些什么。

裴衍洲会离开温柔乡,是因为方才送来急报,张丛行居然北上成功,突破了御林军的防线,直接围住了京都,原本该在九年后才灭亡的大齐如今便岌岌可危——

他前世便与齐帝打过交道,知道御林军失守后,京都根本抵不住张丛行的大军。

裴衍洲拿出舆图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这天下的局已经越变越复杂了,他虽还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先好好收成一番,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第六十章

沈月溪睡了一觉醒来时,外间不仅没有安静下去,反而更加热闹了起来,一群人在争辩着。

有人道:“张丛行已经马上要占领京都了,他必然会率先称帝,我们不如与宇文渡合作,一同讨伐张丛行。”

又有人道:“宇文渡虽年纪不大,却是比陆霄还要难对付些,何况他占着扬州富庶之地,自成一国,未必真心同我们合作。”

再有人道:“我以为将军府设在汾东并不妥当,将将军府迁至洛阳更有益于发展长远之计。”

“不管是张丛行,还是陆霄,亦或是宇文渡,皆非良善,无论与谁合作,都是与虎谋皮。”这个声音沈月溪认的,是左无问的。

左无问接着道:“左某亦以为将将军府设在洛阳更适宜。”他看向比宇文渡还年轻的主公。

年轻的男子看不出喜怒地扫了众人一眼,前一刻还在各抒己见的众人瞬间安静,躬下身去。

裴衍洲慢悠悠地说道:“汾东贯通南北,水路发达,留在此处进可攻退可守。”他并不打算将将军府迁到洛阳。

沈月溪从只字片语之中听出,大齐是要亡了,她有些许愣怔,为何这一世大齐这么早就亡了,且不是亡在裴衍洲的手中——

是不是因为这一世裴衍洲被她留在了汾东,才导致了所有的事情都大不同了,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她的命运截然不同之后,与前世走了不同道路的裴衍洲会不会也因为她而命运截然不同?

不知为何,沈月溪的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大对劲。

等到万籁俱寂,人群散去,裴衍洲到内间来看沈月溪的时候,她依旧愣愣地坐在那里。

“阿月睡醒了?”

沈月溪回神望向裴衍洲,英挺的男子站在昏暗的光晕里,被夜色包裹,神色不明,她忽地便想起了前世被他带到宫殿后的那些夜晚,男子亦是这般模样。

她试探着喊道:“越王?陛下?”她有些怀疑眼前的男子是不是同她一般,有前世的记忆。

裴衍洲隐在暗处,盯着她眼底的揣测,片刻之后才走到了沈月溪的面前,所有的暗色都被他藏起来,他似是不懂她在试探什么,疑惑地问道:“阿月在喊什么?阿月可是方才听到了什么?”

沈月溪多看了几眼神情平淡一如寻常的男子,裴衍洲从面上到眼底都没有一丝波澜,或许是她想多了——也是,若是裴衍洲亦是重生,必然会对大齐灭在他人手上感到惊奇。

她站起身来,眼中的忧愁却是更甚,“我方才听到……大齐要被灭了?”

“嗯,阿月不必担忧,大齐灭了与我们并无坏处。”裴衍洲不咸不淡地应着,他的大掌轻轻抚在她的青丝之上,“以前……那个兴国寺的江湖骗子是说你二十岁之前不能离开汾东?”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来了?”沈月溪心不在焉地问道,她如今并无心思去回想这件事。

裴衍洲将她拐入怀中,没叫她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光,“随便问问。”

沈月溪轻点着头,满脑子皆是是前世今生的不同之处,她双手紧紧攥住他的前襟,忐忑地问道:“若是……我当初没有将你带回沈家,郎君原本是打算去哪里的?”

她前世早早嫁到京城,对天下的形势一无所知,这会儿只恨自己当初太过闭塞,全然帮不上裴衍洲。

“我本就在汾东,阿月何来此问?”裴衍洲感受到了沈月溪的不安,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放心,万事有我。”

他的唇自她的额顺着精致的鼻梁而下,落在她的唇上,细细研磨,如同墨磨过砚,粘稠浓郁,难舍难分,彼此鼻息交错,如同水乳交融。

“郎君……”沈月溪眼眸里起了水雾,看着眼前的男子亦有了几分不真切,方才磨过的墨全然入了他的眼,看着她的眼神如春日的猛兽一般。

“唤我名字。”裴衍洲舐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面无表情的郎君身上的热气却与这夏夜浑然一体,引得沈月溪也跟着灼热起来。

她想去撼动压下来的男子,而高长的男子却是不动如山,浓烈的气息包裹着她整个人,沈月溪只能示弱地呼道:“衍洲,我们回房吧。”

裴衍洲暗哑着声音,应了一声“好”,便将她抱了起来。

沈月溪的手臂自然环在他的脖子上,夏日轻薄的衣袖落到大臂处,小臂里侧细滑的肌肤直接贴着男子滚烫的皮肤上。

裴衍洲低头看她的眼眸愈发暗沉,从书房到寝房是以疾奔的速度,。

新月弯弯,床榻边的红烛被风吹得摇曳难定,火光忽明忽暗,婆娑夜影下是交颈鸳鸯的流连忘返。

雨汗滴落,沈月溪雾气蒙蒙,便连呼出的气亦是水露化雾,一双玉臂无处安放,只能往上勾住汗淋淋的男子。恍惚之间,才发现裴衍洲如冰的眉眼早已化开,情若洪水将她整个人淹没,她被他全然围住,似此生都难以逃出他为她缚的笼……

京都被围的消息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便是在长河上的林季白两兄弟也得知了消息。姚伯苍在心底暗暗庆幸,还好当初没去投靠齐帝,然而他又觉得茫然,在他看来大齐才是正统,没了大齐,他们又该何去何从,真要跟着裴衍洲这叫花子不成?

林季白一眼便看穿了兄长的心思,对他说道:“大哥不要有太多的心思,如今你只能是裴将军的人。”

姚伯苍显然不赞同林季白的话,在他看来投靠裴衍洲不过是权宜之计,直到他们的船被姚潜的船围在了水中央。

做了水匪头子的姚潜对他们笑道:“大郎、三郎别来无恙?如今你们已经是插翅难飞,不如直接投降于我,我总是不会要你们性命。”

“阿耶!”姚伯苍又惊又喜,忽又怒冲冲问道:“你是不是匈奴人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