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奋不顾身立刻跳进水里的人,不是他林胜南,而是杨宋贤罢了
他在跳下悬崖的那一刻,狠狠地瞪了慕容荆棘一眼:“是你们害她掉下去的慕容荆棘,我找到她的话,这笔帐就算,如果找不到,你好好保住你慕容山庄吧”
慕容荆棘看着这个丝毫不怕死的男人消失眼前,微微叹了口气:“他会游水吗我看他这次,是凶多吉少啊”
“杨宋贤不会游水吗小姐”她的侍女站在一旁,惊讶地看着大水将杨宋贤冲走,慕容荆棘叹了口气:“也罢,他生不能和她一起,死在一起也好”
侍女站在一旁看着她侧脸,都觉得心里一寒。
然而最终,慕容山庄,终于被玉泽和宋贤抛弃在视线之外。
夜晚,无月无星,玉泽和宋贤离开良久,没有任何一个追兵,他们大概都以为他二人死了吧
宋贤急切地和玉泽一起往前赶路,一路上没有遇见马匹和行人,更没有农家小舍可以寄宿。冷冷清清的秋夜,玉泽身上还湿漉漉的,看她微微颤抖,宋贤真想脱件外衣替她驱寒,可是自己身上不也全是水
玉泽回过头来,对自己浅浅一笑,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他和她什么时候竟然有了一种别样的默契。胜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带她安全地去建康
玉泽突然一笑:“没有想过你这么傻,你明明不会游水,还跟着跳下来”宋贤呵呵地笑着:“我也以为死定了,可是万万想不到玉泽你这么厉害,那么你方才为何要在慕容荆棘的面前假装失足落水被冲走”
玉泽轻声地笑着:“如果不是我方才的失踪,慕容荆棘怎可能会因为绝望放过我们两人”
宋贤恍然:“原来是这样。”
从前他只听过胜南说过玉泽的美貌、坚定和胸怀大志,却在渐渐的接触之中,发现这个女子的不平凡。
她真的和胜南很般配,无论是才貌,还是理想,还是行事
“宋贤,谢谢你的照顾,这么多天,我知道你在慕容山庄里面为了找我很辛苦。”玉泽说,“可是,我不能这样一直连累你。”
宋贤从思绪中缓过神来,一怔,没来得及说话,玉泽已经停下了脚步:“我爹的徒弟云梦泽这阵子刚好在姑苏,我也许会去找他带我去见胜南。”
宋贤一惊:“玉泽,我”
“我知道,红袄寨里面派你的任务是去临安,不是为我,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你在慕容山庄里面为我奔波的所有事情,慕容荆棘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我只是不想再拖欠,不想让一个人平白无故却没有回报的对我好,我当宋贤是哥哥,我在慕容山庄想的却都是胜南。”
玉泽轻声说着宋贤早就知道的答案,宋贤洒脱地点头:“我明白,你放心,胜南是我最好的兄弟,你是他的爱人,这一点我早就清楚。”笑着对她说:“你不伤害我,把我当哥哥,已经是一辈子的荣幸了。对了,云梦泽师兄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那一夜,离开慕容山庄,也离开了玉泽,失落的年月,日夜询问着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在当时通往柳府的路上,栽在爱情的陷阱里,不近女色这许多年,只为了这一场相遇,又换得这一次别离
也许,生命就是这样存此一隅,求彼一遇,偶然所得,终生所碍。
第二十九章十月初五1无心伤害
黄天荡的分寨很快就到了。
这边的寨主很明显是君前的嫡系部属,早已替他把一切都安排打点妥当了。
凤箫吟环顾四周,赞道:“二大爷,你们小秦淮真是厉害,连这么偏远的地方也会有分舵。”
君前一笑:“这边可是历史名迹,自然要有分舵。”
胜南还在沉思:“我怀疑,实际并没有金国公主要经过,只是道听途说了宋国郡主。”君前点点头:“但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小秦淮都不应该放弃”胜南肃然:“君前说得不错。”
三人一同向较高处攀援,吟儿总算在黄天荡找到了一些久违的山水之感,爬得尤其起劲,忽地停下来,指著路旁一株绿色植物道:“那是什么”君前远远望了一眼:“野仙人掌,很刺人的,手一过去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吟儿笑道:“我试试看。”伸手过去探在仙人掌刺上,轻轻一碰,道:“没有伤到啊”
君前一笑:“当然,你是有意去碰的,带了防备,若是无心地跌在上面,那才叫惨呢”胜南亦道:“无心的伤害比有心的伤害更残忍。”
吟儿一愣,随即道:“你觉得你对谁做过无心的伤害”胜南一笑:“正因无心,所以还不知道。”李君前叹了口气:“师父曾经说过,咱们这些小辈,不管成就如何,都带刺,所以别人扎不得我们。”
登上山壁,送目远观,眼前澄江千里,远处重峦叠嶂,然而脚底下依稀可见的却是一道死港,水面上荡漾着昔日战时的浮痕,凤箫吟叹道:“黄天荡真正的绝路”李君前更正道:“是金人的绝路”
也许正是历史的触动,使得站在旧迹上寻觅的时候,能够彻底唤醒勇气和仇恨。
正说着,有个小头目追了上来:“李香主,寨主来了邀你去策划拦截。”君前点点头:“你们俩是继续欣赏风景,还是一起回去”凤箫吟做了个推他的动作:“这么好的风景,岂容错过”
君前笑着走了,凤箫吟看他远去,转过身来看着胜南:“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林胜南,王安石可是很地道的建康人,你为什么会喜欢他”胜南一愣:“上次我不是说了吗他的变法很切时弊,如果能继续实行的话,我看宋国也不会这么腐败,四十年后就出现了靖康之耻。”
凤箫吟一怔:“变法和靖康耻有大关系吗毕竟间隔了四十年。”
“四十年在历史上是一段很短的时间,而且他的政治变革到百年后的现在、甚至未来都会有很大的影响,他比我们有远见。”
凤箫吟笑了笑:“你喜欢王安石,秦川宇喜欢苏东坡,冥冥之中你们两个好像是敌对的,可是,不应该,对不对”
胜南没有正面回答她:“但是川宇不会像苏轼一样被贬官之类,我想王安石也不应该排斥异己,搞得反对派的官员迁谪的迁谪,降官的降官,在朝中越来越少,变法派却像倒行逆施一样”
凤箫吟忽然扯住他衣服,胜南停下徘徊的步子:“怎么了”
凤箫吟迟疑了一下:“你们俩不应该敌对,答应我好不好,不要和他敌对”
胜南被她认真的表情吓住了,点头说:“你放心,我和他不是敌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