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已经把一切都宣泄了出来,而胜南自己,是不是可以把一切继续藏在心里,是不是也可以为爱流泪,还是继续用笑容去面对这一切的变故呢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流泪的时候。他们的爱,还有可能挽回,可是新屿不再有了,新屿和石磊,已经定死了今生无缘。
“新屿,我们无论经受什么打击,都要站起来,活得比以前更好”胜南从来都是这么说,说的时候,却也一次比一次伤感。
吴越却很喜欢在难受的时候听见胜南略带伤感低沉的声音,那似乎比什么都慰藉
次日晚,云烟将沈延、胜南一并拖了去听话本,云烟心情大好,沈延、胜南皆沉闷,但看她开心也不好扫了人家的兴。云烟姑娘和吟儿很像,走到哪里都把快乐带过去,只是不像吟儿那么傻,吟儿要是坐在她身边,铁打的三个字“不成熟”,沈延这样想着,微笑着在云烟身边看她侧脸,觉得她出神聆听的样子真好看。
那话本名叫碾玉观音,养娘秀秀和工匠崔宁的爱情故事,云烟听得真的太入神,胜南连叫她三遍她也没听见,沈延却只觉得胜南太不懂情调,干会破坏。
沈延正盯着她看,忽然云烟赞叹了一句:“那姑娘竟然如此主动吗和蓝姑娘也是挺像的。”胜南一愣:“与你也很像啊,你敢逃婚,也是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云烟摇摇头:“不,这秀秀姑娘可以勇敢告白,能够宁死不屈,更能与崔宁生死相随,她是个多么不现实的人啊”
三个人借着月光安静地往前走,云烟悠然地望着天上的月:“你们看到月亮会想起什么”
“会想到两个字孤寂”胜南说。
沈延哈哈大笑:“别这么深沉好不好我想到两个字,中秋”胜南一愣:我是刻意不去想这两个字啊
云烟呵欠了一声:“我倒是想到了两个字月饼呢”
沈延被逗笑,云烟笑着看他:“本来嘛人之常情啊”
等沈延送云烟回厢房,胜南往自己的方向去,心里剩下的,真正是只有寂寞在,还有的,只是天上那遥远的月亮作陪。玉泽,希望我还可以弥补和挽回,我有这个决心,可是,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正巧在花园里遇见玉泓,她的模样憔悴了许多,他们的见面,不可否认不像从前那样自然亲切,因为不再像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那么简单。
玉泓的脸上有点尴尬:“姐夫,那天我是有点太冲动,我竟然会那么放肆,姐夫,你原谅我么其实我是很爱姐姐的,从小到大,姐姐做任何事情,她做对了我诚心为她高兴,她做错了我会拼命地帮她弥补,我真的,很爱很爱姐姐”
胜南点头:“玉泓,我明白你和你姐姐的感情,也没有一丝怪你的意思,相反,我倒是担心你不能释怀,玉泓,你记住,你是个好女孩,总有一天会遇见真正爱你的人。”
玉泓微笑着且洒脱地点头:“你放心姐夫,做妹妹的哪里会和姐姐抢”
“对了玉泓,你要提醒你爹,小心你舅父柳峻。”胜南突然想起这件事来,蓝至梁在金宋两方关系上一直处于中立,胜南通过宋贤略微知道柳峻和蓝家的关系,担心柳峻会利用他们、伤害到无辜的玉泽和玉泓。
玉泓微微一怔:“舅父你放心姐夫,我也闻知了他来破坏决胜淮南的事情,爹和他常年没有来往,上次若不是迫于云蓝势力,我们也不会去开封找舅父,爹得知了事情之后,立刻就把我们带到了淮南来,爹说他在这件事情上,不会站在金人那一边,姐夫你放心。”
她一步一步地后退出花园,等他离开好久才长吁一口气来:姐夫啊姐夫,如果我这一生,都遇不见一个如你那样的,是不是该悔恨我的年纪太小,在你心里一直是长不大的小孩呢
一时间好难受,她的美貌,天下间她只承认输给她姐姐一个。
在胜南的心里,是长不大的小孩的女子,又岂止玉泓一个人,当年,他林阡其实也不解风情。
104北固山,山雨来
夜半,北固山不出所料山雨肆虐,狂风卷集。
沈延一觉惊醒,刚刚梦里面,自己和妻儿一同回到洞庭沈庄,在那里谈笑着给沈清敬茶,一家人其乐融融,而他那个娇艳可人的妻子,居然是云烟姑娘梦中她的笑容还绽现在自己眼前,沈延立即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干什么会对云姑娘有非分之想
然而她这影子,自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忐忑不安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明天,自己的父亲沈清将要出面,主持淮南比武的大局。
难怪今夜无法入眠其实自己的心里,更希望遗忘的生命被拾回所以夜有所梦,更倾向于重回沈庄、同父亲和好
不,和好不了了,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天起,他沈延就发誓,和沈庄再无瓜葛,况且梦和现实是反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洞庭了在江湖上,是矛盾的东西,怎么可能想解决就解决
推开窗,深呼吸了一口气,所有的风雨都已经围绕在了自己身边,为什么偏偏没有一件可以释怀
李君前多日来首次露面,他身边的潇湘脸色虽然还苍白,却已无大碍,紫莺笑嘻嘻地扶着潇湘,慕容荆棘不怀好意地坐在君前身边:“李代帮主不爱江山爱美人啊。万一这姑娘打金国来,李代帮主还抗不抗金”潇湘气得脸色发紫,紫莺喝道:“慕容荆棘这次小姐生病完全是由你而起,你居然还这么不知好歹”慕容荆棘冷笑:“你随意诬陷好了。”君前面色一凛:“自己干过的事情,自己最清楚,慕容荆棘。”真凶是不是沈默,不管外界怎么传,君前都心知肚明。慕容荆棘听他发话,没有再笑,心领神会。
“沈清沈大侠到”数位首领齐齐站起。
沈清大步流星步入厅堂,一眼就看见了李君前和慕容荆棘两个,笑着问:“两位帮主可定好了决赛的日子”荆棘一笑:“定虽定好,等沈大侠来做个见证。”
沈清拆了封,正待看那日期,忽地脑后生风,他低头一让,一把剑从头顶穿梭而过,剑过之后,血光灵动,沈清转过脸来,看见司马黛蓝,不由得一愣,同时,慕容荆棘、李君前率先抽出武器来迎敌,司马黛蓝轻飘飘地落在沈清对面,并不是一个不速之客。荆棘冷冷道:“司马帮主这是在做什么”黛蓝横剑指向沈清:“沈老爷,不必我挑明了吧”
沈清义正严词:“司马帮主,犬子的事在下已然知悉,他咎由自取,已经伏法,司马帮主还要怎样”
“哼,伏法”黛蓝一笑:“谁让他伏法的我可是那个要杀了他的人,我怎不知道他伏了法”
云烟和沈延两人正巧从后门进来,气氛很不对劲。
沈清怒道:“就算犬子背叛宋国,也不关司马帮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