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知道道听途说信不得,所以对玉泽宋贤的每一句流言,他都从心底排斥,不论是洪瀚抒也好,慕容荆棘也罢。玉泽才是受害者,玉泽因此内疚不安,这一切错误,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与别人无关,都只是受了分离的苦。
可是,突然听见玉泽这么说,胜南在心冷如铁的同时,心乱如麻。
脑海中杂乱无章,全都有关宋贤,全都关于他:
“胜南新屿,咱们约定好了,咱们长大了之后,就问自己心爱的女孩这个问题怎么样,你们笑什么,不要小瞧这问题,寓意大着呢。只能对自己最重要的一个人问啊,只问她一个人”
这样重要的一个问题,宋贤在自己之前就已经问过了玉泽,难道玉泽对他说来,已经有玉泽对我这般的重要
宋贤也曾这样问起过。
难道是我想错了,其实宋贤根本不是局外人这样的一个念头,莽撞地冲进胜南的心间,危险的回忆,一幕又一幕
“这位蓝姑娘究竟存不存在啊被你描绘得跟仙女似的,又美丽大方,又勇敢过人,她对你是不是真情啊她和你有没有发展下去”江洋道上,宋贤托腮听他第一次描述玉泽的时候,面色里的憧憬羡慕,有什么错。
他二人在点苍山下匆匆一遇,交集也只是自己,没有任何不对。
宋贤帮自己在开封找到柳府找回玉泽,不仅没有错,还值得他千万次感谢,一生来感激。
宋贤和玉泽错去了平江,又辗转至临安,那时谣言已然四起,若要责备,也怪胜南分身无力,也怪玉泽为不拖累他强行隐瞒事实。依然是宋贤,保得玉泽毫发无损
也是宋贤,把玉泽送回了海州城,也是宋贤,在白帝城见到他之后立刻就劝他把玉泽劝回头,也还是宋贤,得到了自己的道歉和感谢之后,黯然神伤地低下头去,没有多说一句。
“胜南,那么你信吗你信那些流言吗那些流言,只是胡乱地编造我和她”
“宋贤,你说我是信一个擦身而过的路人呢,还是信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是,要换作今天,再说一次,胜南也还是这样说,这样说是发自真心,是宋贤在,才使得玉泽和自己能重逢
却真不知世间情是何物,竟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还是无法走出这条死路,竟教一句话就害得自己恍恍惚惚思绪全乱,竟教自己刹那间感觉和玉泽的距离好遥远
没有地方错,宋贤宋贤指不定是糊涂了,突发奇想才这么问,宋贤从前在泰安,是事业为重的和尚,宋贤在此之前,没有沦陷给任何一个女人,宋贤可是,胜南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在遇见玉泽之前,你也没有过
胜南心里的每一道防线都被击垮,所有的记忆都零零碎碎,这个对自己说来最信任最值得交的兄弟,竟是真的在爱他的女人
是,真的爱她。
在夔州他们三兄弟见面时,胜南说信他,他听到“出生入死的兄弟”之后,泪便盈眶:“胜南我我很开心,很感动”
和玉泽多相像,在海州,胜南说信她,她听到“这份感情太确定”的时候,她也曾笑中带泪:“胜南,谢谢你相信,谢谢你懂可是,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出在我心里你相信我,我很高兴,也很感激,可是没有用,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我自己”
很开心,很感动;很高兴,很感激。多么类似的话,他们说的时候,神情里的犹豫和开心都一致,好讽刺。
又究竟是谁,令玉泽自己都不能相信她自己
又究竟是谁,令宋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是胜南呢,还是玉泽
她到底爱谁
胜南蓦然已惘然。
玉泽当然不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不该说的话,所有不该承认的错,她都说了都犯了,还没有发现胜南失常的她,惊喜地发现阴霾的天气里,夔州的郊外还是有一两只萤火虫在草木丛中剩余,笑着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擒,那萤火虫似乎被她吸引,轻而易举,立即被囚禁在她手心:“好美的萤火虫。胜南,黑夜里最好看的风景。”
“黑夜里,最好看的风景。”是真的吗这里到底是泰安,还是夔州我面前的人,她为什么拥有和宋贤一样的话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中,胜南不知是累了,还是醉了。
这场梦,到真像是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