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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涉道 林阡 2356 字 2023-10-02

一切来不及遐想,音乐却骤然停止。

听得见,一根弦断了。

船王带着些许沉闷回头,恰好看见阶前听音的胜南。胜南微笑问他:“船王的心里,似乎有不少矛盾和郁积。”

船王也笑起来:“真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别人有什么心思,都会被你一眼看穿。”

胜南轻声道:“只是从你曲中听得出,你曲中有踟蹰不前,其实也很犹豫。弹断弦,是郁积无处可发。”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想不到你倒是也听得出个中心情。”船王叹息,“我和你,却终究是不同人。你赞成作战,我期待和平。虽然你的一些见解,我听了未必不信。”

胜南点头:“所以朝中才分主战主和两大派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不能强求。”

“可是我的师父,却总是喜欢强求。”船王带着恨意,说出这么一句。

“兰山姑娘身上的伤,是不是和尊师有关”胜南揣度,船王和他的师父,恐怕已在夔州反目。特别是这句之后,胜南听出了一些意思。

“我的师父想必你也见过了,只是那一天我已经带着兰山离他而去。”船王冷冷道,“他做得太过分,我不得不带师妹走。”

“老人家难道是虐打了兰山”胜南猜测着,却不敢相信,慈眉善目的老人,凭何要去打毫无过错的贺兰山

“他有个永远都改不掉的嗜好,虐徒。高兴的时候喜欢鞭打徒弟,不高兴的时候也要打,要做他的徒弟,实在是太辛苦,每一个徒弟,他恐怕都没有放过”船王神色黯然,“无法体会,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嗜好,我们越痛苦,他越开心,越兴奋,却打得越重”

“可是,若只是单纯的虐打,船王不会把兰山带出来离开他。因为毕竟已经习惯了他十多年二十多年,不会因为虐打便与老人反目。”胜南一边说,船王一边点头:“是啊,当我得知你们抗金联盟战胜之后,便知道兰山再不走便来不及了。师父要让冷冰冰痛苦,想当着她的面,虐打兰山,甚至,可能会危及兰山性命”

胜南一惊:“兰山其实不是姓贺,而是姓贺若,是冷冰冰与贺若松的亲生女儿是么我听说,冷冰冰与贺若松除了一个女儿被人强行抢走,再无子嗣,难道那个女儿便是兰山”

“不错,兰山正是冷冰冰的女儿。”船王一笑。

“可是,老人与我协商要俘虏时,只说要劝黄鹤去和冷冰冰回头,怎么会要让冷冰冰痛苦这究竟是为什么”胜南略带不解。

“因为师父痴恋她,当年收养她便痴恋她,传她武艺也痴恋她,等她长大了更是痴恋她,可是冷冰冰恨师父的纠缠,宁愿先嫁给易迈山断了他念头,后来宁愿离开宋国去了敌国。他仍然痴恋她,用金宋关系阻碍她,他越阻碍,她越要嫁给贺若松,师父不死心,抢走了兰山,抚养她长大,你可知师父对兰山,从头到尾便没有什么怜爱,什么都没有给她过,和她传述的江湖都太简单太随便,让她学的武功招式,只是师父闲暇时候想起的对抗黄鹤去的招式”船王冷冷道,“我真的不能再容忍师父这等作为,他虽是一代宗师,有些方面,却太令人难以承受”

“然而兰山却从不流露出这些来,还是个活灵活现的小姑娘,爱哭爱笑。唉,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胜南叹息着,难怪初次见到兰山,便觉她骨瘦如柴,比她实际年纪要小。

“我真的,背叛了师父,可是,我不得不背叛”船王低声说,“我只想用出走来告诉他,有些事情,他真的错了,而且错了一生。”

两个都比较清高都喜欢严肃的人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贺兰山这个小八卦跟在师兄身边,总是给他和流年制造许多独处的机会,却看他每次都板着脸去探望她病情,再以同样表情出来,可是,脸上明明有红晕。

想起师兄邂逅她的那一次,那女子一身黑衣策马驰骋而来,赶超英雄也不失秀丽端庄,更巧合的是,她身上有一种气质,师兄身上明明也有。好像是、对有些世事都很倦怠。只是三言两语,偏在举止神态里,流露出一种冷淡,让船王的清高棋逢对手。

只不过,当时船王和贺兰山都不清楚,孟流年的义正行廉和嫉恶如仇虽然不假,却因为自小缺乏江湖经验而对是非的认识有欠缺,所以,她醒来的时候,注定了与船王想象中完全完全相反

便是这日午后他来看她伤势的时候,她终于翻了个身转过脸来,眼睛微微作动,似乎是将要睁开,船王如释重负,边贴近她瞧她边唤兰山来看,孰料刹那间孟姑娘睁开双眼看见他面孔贴近自己面孔,下一个刹那,她一脚便踹了过来,船王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硬是被那一脚给踹了开去,还没抬起头来,一把锏应声而落,丢在船王身边。如此狼狈,船王一生至此才遇第一次。

“你还是自我解决了好。”孟流年冷冷说着。

贺兰山闻声而来扶起师兄,转头怒视孟流年:“你这女子,岂能如此恩将仇报”

“不用再假惺惺,你们定然是淫魔手下。说蓄谋已久要强掳我么”

“淫魔你撞了我家房子,还想诬蔑我们是那十恶不赦的魔王”贺兰山一怔。

“为何我别人不撞,独独撞你家那当然是你们的阴谋,说,你们是受哪一枭的指使”孟流年冷笑起身,刚一下地便一阵眩晕,船王赶紧伸手去扶:“姑娘切莫误会,在下算得出,在下与姑娘实是有缘人。这两次巧合,正是催促在下与姑娘相见缘生。”越解释越黒,流年当即挣脱开他手臂:“谁会跟你这淫魔有缘”以另一锏代步方行数步,支撑不住再次摔倒,刚好面前的船王正在俯身帮她拾刚刚的那一把,没有来得及避让,孟流年整个人便倒在船王身上,当下贺兰山眼前一幕,孟玉二人各握一锏倒在地上,相互叠加没有站得起,其情其境,贺兰山瞠目结舌。

孟流年装作很冷漠来掩饰尴尬,船王则一改平日严肃刺人,也满脸通红:“姑娘还是先躺着吧姑娘的伤还未好,还须养病数日”

流年头痛欲裂不能移步,终被船王和兰山扶了回去,然则武器紧握手里不肯松开,仍然横眉冷对:“你们最好记得了,但凡奸险之徒,都是我孟流年的敌人,你们作恶多端,必将被我铲除”说完,已无力气。

船王面色依旧:“可是,姑娘有些黑白不分,这样下去会永远颠倒善恶。”

流年心念一动,苍梧的旧事席卷而来,还没有想通,又沉沉睡去。

贺兰山在旁看着,不禁一笑,师兄原来早就算出了他的缘分,难怪看见她的时候会脸红,但恐怕这流年姑娘,对善恶认知有缺,要想和师兄相互理解,怕还需假以时日吧。兰山叹息着,退出帘外。

半夜醒来,流年擦去额头冷汗,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琴声。

忽然真的清醒了,对,这样熟悉的感觉,像极了苍梧,血色的夕阳,傲骨的清风。

可是,除了朦胧的雾气和阑珊的灯火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找不到了,有的只是虚伪的人性,她却被蒙蔽在虚伪以外,张潮的阴险狡诈,李辨之的恶毒无赖,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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