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征战之初,两派人马势力,明显分不清胜负,胜南微微蹙眉,梁四海,果真也是实至名归,若是再过几年功高盖主,楚风流一定不是他对手,现在不除,他日后患无穷。但是,只怕除去之后,如若楚风流处理不当,梁军必定残留余党。冲着现在梁四海明明理亏还有这许多人极力拥护,便知其在军中地位的根深蒂固。楚风流,她又该如何斩草,再如何巧妙地除根
不及多想,形势剧变那梁四海一声喝令宣战之后,竟当即提刀直斩楚风流,心狠手辣如此,不容楚风流喘息第一时间杀她想想也是,给她多留一点点时间,她就很可能软硬兼施把梁四海的决心信心都瓦解,他第一个杀的,当然是她
那一刻罗洌要应对梁介分身乏术,叶不寐终究也被叛军牵制接近不得,谁都制止不了梁四海杀机,眼睁睁看着楚风流即将丧命刀下,然而刀光掠过的一瞬,明明梁四海僵滞原处,腿已经被他脚下的谁一把抱住。
谁,还是那完颜家的二王爷,爬到了梁四海的脚下支撑着抱住他后腿就拽,什么叫没有力气二王爷抱上去的时候,梁四海再大的力气都无法挣脱,本能驱使着梁四海大吼一声,一脚直把后面的二王爷踢翻了甩开老远,众人惊呼声里,二王爷重重摔落在地,即刻奄奄一息。缓得一缓,叶不寐总算冲散了包围突破进来,携棍直扫梁四海。
“王爷”楚风流欲去扶起二王爷,却力不从心,明明相隔只有几步,奈何那药性剧烈,竟眼睁睁看着二王爷跌得鼻青脸肿,蓬头垢面。
“风流风流”二王爷喃喃地念着她,睁开眼朝她的方向傻笑:“没事,没事了”伸手想要来拉住她,伸到半空就昏厥过去,胜南离他二人最近,见此情景,就像在看着自己和吟儿的回忆般熟悉,他记得他的吟儿,在拼尽力气救他之后,也和这二王爷一样的傻,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有撞到,我没事
见二王爷晕厥,梁军中真有人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来直接取他性命,楚风流惨叫一声,却看王爷身旁薛焕猛然发威,一掌将那领先的兵卒斥退,换作平日,那等闲之辈得遇薛焕一掌,恐怕会立马粉身碎骨,此时薛焕功力刚刚恢复,论力道已是一般高手所不能及,那亲兵所遇,不知算不算得上薛焕今年初次动武,即便枉送性命,也可谓荣幸之至。
当陡然看见传闻已久的北第一深厚内力,邻近梁军争先恐后往后退去,比叶不寐到来时更加凌乱,小小帐内,竟分裂为无数漩涡,各为其主,互有胜负,帐外更是有不知何故者,兵马混战,趋于白热。
“赶紧,赶紧杀了薛焕一起上,杀了薛焕”梁四海色厉内荏,“他现在还没有恢复武功,赶紧趁这个机会把他解决”
真正到了万不得已只剩下一条路,梁军必须尽快杀尽附近所有楚风流和完颜君随的人马,破釜沉舟,反而愈战愈激烈誓不罢休。帐内几乎有一半叛军,即刻得令上前,正对着薛焕,也便正对着王妃王爷,以及作为宾客的胜南。
再一度离死如此之近,竟陪着敌人一起。胜南觉得可笑,深入想一想,自己根本就不是这场内乱的观众,也不是促成这场内乱的契机,更不是梁四海构想的这场内战的替死鬼。他林阡,实在是这场内乱的目标之一
当楚风流从轩辕九烨的笛声里听出了梁四海叛乱端倪,归营之后立即秘密联合罗洌,罗洌为表忠心,当时就恐怕已经销毁了那本应下在酒菜之中的致命剧毒。楚风流始料不及的是软骨散,也许是梁四海对罗洌有所保留,又或者罗洌对楚风流有所保留,下在酒杯外壁难以觉察的软骨毒药,竟然害得营帐中所有高手气力尽失,包括薛焕,包括楚风流,包括胜南。好个楚风流,她在发现意料之外的软骨散之后,还能那么镇定自若地凝视着罗洌不动声色,竟使得两难的罗洌,在那一刻坚定了跟从楚风流的决心,所以楚风流问出“罗洌,你告诉他,能不能”之前,一切还是充满了变数,只是,当罗洌选定了楚风流为立场之后,岂止形势风云变幻,胜南那个时候就应该觉察到,自己也不能再掉以轻心了楚风流成功解决叛乱、服食软骨散解药之后,下一步对付的又是谁当然是他林阡啊
叹,楚风流才不是给人称老狐狸的梁四海营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叛乱氛围,而是给一贯行事周全的自己营造了一段遍布烟雾的麻痹境界啊
想通的时候,手却握不动饮恨刀,不听使唤,没有力气,没有战意,怎么可能握得起饮恨刀
然而,纵然计划天衣无缝一箭双雕,连最难说服的梁四海和最难麻痹的林阡都骗过去了,聪明如楚风流,还是没有来得及服食软骨散的解药,当叛军愈战愈勇,罗洌和叶不寐都无暇来解救,她还将一次次遭遇性命之忧胆识过人,因此才注定九死一生
“薛大人,王爷就交给你了保护好他”楚风流竭力倚桌倒下,王爷有薛焕保护一时无碍,然而她却危在旦夕话音刚落,就有旺盛杀气迫在眉睫,镇静如楚风流,那一刻仍旧指挥若定,对着强烈威胁的十余刀剑面不改色。陡然眼神一变,直将身前杯盘纷纷拨飞做武器,力道有限,自然没有薛焕那般杀伤,梁军被稍有冲散又重新聚集,即刻当中突出一刀毫不留情,急速冲破防御怒向楚风流喉间千钧一发,那一刀却在中途被折断去路。
阡第三次救她救得凑巧,掀翻了面前筵席只是为了暂先抵挡他面前的混乱,刚好也把那威胁楚风流的一刀囊括在内拦截击落,危机还没有彻底消除,叛军中续发一刀威力更甚,她还来不及与他道谢半句,猛然又临一次死
从容应死、听天由命,最后一刻,终听得耳侧一声激响,瞬间,她辨识到紧贴着自己面庞的两把刀哪一把占定了优势,用不着怀疑,林阡的饮恨刀。
一笑,她看着他短刀在手,一切重急之势,只要闯到他的防线里皆被他轻缓消除,落难之际,防御竟这般一流,明明丧失气力不能恢复,却好比绊了那急行中的对手一跤,以静制动立竿见影,怕是越杀得兴起的敌人跌得越重吧,楚风流叹息,好毒辣的锋刃见他两次,每次他几乎都以一遇万,长刀以一驭万,短刀以一御万
他的饮恨刀,在经历了战意的巅峰极端之后,似乎学到了更多的止战方式尽管根本不算并肩作战,薛焕不得不对身边不远这个同样对软骨散不认输的小子有所留意,饮恨刀,数日之前,听闻过关于它的张狂惹衅端,数日之后亲眼所见,方知饮恨刀不必力气不必滴血就已经足够张狂,战争霎时融入刀锋,连同对战争的终结及怜悯
也许,人总要经过一些事到了一定的年纪,才不再只会咆哮,而更学会思考吧薛焕心知,此战一毕,就是自己出刀之时,只要林阡有命挑战。
那一道强劲的光芒,汹涌激起沉寂,自寒而炽,恢弘气象,从萧瑟起始叶不寐透过人群陡然一瞥,大呼惊奇,嗜武如命的他,看到阡本该没有气力,然而雄伟气魄,仍旧被一寸寸地剖析展现在饮恨刀里,不得不打一棍就歇一歇,打一棍再看一看,目光心思早已被这外客吸引。
“恐怕,非林阡不可”楚风流亦难掩复杂情绪,这未施内力外力却气势非凡若此,当然不是饮恨刀固有的本事,而是刀的主人刀法和阅历使然便如同传闻中蓝玉泽不施淡妆浓妆,美貌仍旧天下第一楚风流不知怎地,想起林阡和蓝玉泽的天造地设,危难中竟越想越远,好吧,就趁饮恨刀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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