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上苍也看不下去此地的杀孽,从前一夜开始,豆大的雨滴便接踵落下,打湿了周围的土地,也打湿了张飞等人的血红衣衫。天降大雨,可这份雨润却无法彻底化开草地上的血腥,仅仅使它淡化,却无法从根本上抹除,淡红色的血水向四周扩散,最终还是在伦多河中汇聚。
“益德,休息一夜,明日便回师吧。”太史慈带着一脸的疲惫走上前,连续几日夜的高强度杀戮,便是他这样的精壮之士都有些不支。不过从太史慈那疲惫中露出的欣喜可以发现,这份付出还是有收获的,至少甄尧交代的任务是不可折扣的完成了。
张飞听到太史慈说话才恍然点头,随即答应道:“是该回去了,这伦多河附近的部族内,几乎看不到壮年男子,想来都被蹋顿征召了。我们这没有碰上强敌,恐怕外族兵马都在主公那边,你我是得赶紧回去。”
趁着两人说话的空当,一名张飞亲卫跑过来开口说道:“两位将军,物资清点出来了,这个小部族有马匹近千,牛羊三百余头,剩下的帐篷、器具也有不少。”
张飞对这些战利品已经没多大兴趣,或许十年前他跟着甄尧刚刚开始闯荡的时候会为了几百匹战马而高兴半天,但现在,就是千万收获也不会令他有太大动。仅仅点了点头,随后便吩咐道:“能带走的活物都带走,不能带走的,都给我一把火烧了”
洗劫了伦多河中游流域,一共铲平了三个数千人口的小型部族,两个人口一两万的中型部族,还有一个人口过五万的大型部族。这一次作战,张飞便带着麾下兵马至少杀了十万人,同时也劫掠了不少好东西,战马千匹、牛羊数百,只不过是其中十一。
再次凝视了眼前血红色的河水,张飞牵着坐骑扭头转向:“走了,今晚杀一千头牛羊,让儿郎们都开开荤,尝下这草原上的畜生,与我大汉家畜有何区别”
听到张飞下令开荤,周围正在打扫战场的将士无不欢喜鼓舞,出征时虽然带足了口粮,但那干巴巴的吃食如何能比得上鲜美的烤肉,张飞此话一出,就是兵卒干活的热情也高涨许多,清扫战场的速度丝毫没有因为天空的大雨而减慢。
远在伦多河的一众骑兵有全牛宴和全羊宴可食,跟着甄尧依旧留在初入草原的营地中的将士,虽然也有热食,但却看不到荤腥。家大业大,甄尧可真供不起五六万兵卒开荤,而且还是行军征战之时,运输补给就是个大问题。
披着蓑衣任凭雨水滴落在自己身上,徐晃皱眉说道:“主公,草原天气当真古怪,昨日烈日当空,今天却阴雨连连。这种天气,也不知道益德现今如何了。”
甄尧不是铁人,自然也是穿着一件大蓑衣,还带着斗篷,腰间环跨一把利剑,像极了快意恩仇的侠客。不过此刻甄尧却是没那份意境,只是仰着脑袋紧皱双眉。因为这场夹杂着冷风的瓢泼大雨,让周围温度急促下降,营内不少兵卒昨夜睡觉没睡好,都有轻重不一的感冒。
“越是空旷的地方,这种气候就越麻烦,若是有座山把这风挡住就好了。”甄尧心底直摇头,一望无边的草原,除了某几个地方有些不高不低的山丘,几乎是不存在遮拦的。
这一场大雨降下时是寅时刚过,众兵卒酣睡香沉的时候。别说兵卒,就是他自己也没料到突然猝变的温差。若不是他身上盖的厚,这感冒队伍里肯定少不了他。
幸运的是,营内随行的医者不少,上百医者一齐出手控制,却是及早的控制住了病情,没让感冒传染开来。否则的话,不用蹋顿带人杀过来,甄尧手下的毋极将士就得被大自然给彻底击垮。
忽然,甄尧背后的大帐帷帘发出声响,却是田豫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时开口道:“主公,姜汤好了,您再喝一碗吧。”
甄尧一听就面色发苦,他虽然能够吃苦,当年与一干兵卒一齐啃野菜也是有过。但对这姜汤,却是敬而远之,方才就在众将劝说下拧着鼻子喝下一小碗,现在还要喝,甄尧哪会同意。略微摆手,开口道:“尧并未受凉,无需喝那么多汤水,拿去给受凉的兵士喝。”
“不,不喝,啊啊嚏”这时吕绮从另一边帐篷旁走了过来,手中还牵着小秀儿,可奇怪的是,她昨夜受凉了,但秀儿却是精神饱满。“不喝,我喝,啊嚏”
“你喝就你喝吧。”甄尧觉得好笑,吕绮是带着秀儿一同睡觉的,可两人的精神状态显然是走了极端,当下开口道:“里面有一大锅,你全都喝了吧,不过今夜别再乱踢被褥,省的浪费我军中汤水。”或许是知道了对方真正性别,甄尧却是喜欢看她吃瘪。
“你,你”吕绮被甄尧挤兑的想说说不出,又连三个喷嚏,就连鼻涕都要流出来了,却是不好再待在外面吹风,低着脑袋便向大帐内钻。
跟着吕绮走向帐内,被牵着的秀儿还不忘回头说道:“大哥哥,吕大哥很好的,昨夜是为了照顾秀儿自己才受凉了。”不过她这么说只惹得吕绮脸色滚烫,她哪里是照顾人,而是真的踢开了被子受凉了,当下赶紧拉着秀儿走进去,就怕秀儿又胡乱说着什么。
甄尧兵营内不少大帐中都在熬着姜汤,滚烫的汤水还不停的冒出蒸汽。若是仅仅一处也就不显眼,可连绵几百个帐篷都有蒸汽冒出,却是将小半个营寨都盖上了一层人造薄雾。
而这一现象,却是被蹋顿派出盯梢的草原兵卒看在眼底,同时迅速的传回几十里外的大营。蹋顿一直在等机会,等待能够成功击破甄尧大军的机会,如今这一场雨,却是给他制造了这么一个绝佳的时机。当外派儿郎将甄尧大营的情况传回后,蹋顿脸上也逐渐浮现狰狞神色。
“昨夜天色突变,依我看,甄尧帐下不少兵卒都得染病,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也会全身无力。”作为草原人,蹋顿很清楚突变的天气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虽然草原儿郎不惧这些突如其来的寒冷与雨水,但这不代表那些汉人也一样。
“哼哼,据我麾下儿郎传来的消息,汉人肯定是在不停的烧水,想要以此驱寒。”一旁的轲比能也含笑点头:“热水虽有用,但却不是根治的办法,若是可以,今夜我愿领帐下儿郎冲杀过去,定能一举擒获甄尧。”
蹋顿对此显然也很是意动,点头说道:“不止是你,今夜我要率帐下所有儿郎奇袭汉人营寨,到时四面包围,决不让他逃了”显然,前一次阎柔能够从轲比能手中逃脱,已经触怒了这位草原新进的王者,这一回是要动全力了。
夜幕缓缓降落,天边的雨水也逐渐平缓,如细丝般飘落,不再有强烈的风动。而就是这样的夜晚,一队队的乌桓、鲜卑骑兵,正紧逼向甄尧所立营寨。
因为做好了准备要在这营寨守下去的,所以由前后左右四座营寨围起的大圈,却是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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