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小手攥着他的手指,还挺有劲,两个人有来有往嬉戏了好一会儿。
知书送上来一盘松软的糕点,“尝尝,这是新出炉的果子。贵妃娘娘改良过的方子,里面添了几种磨碎的干果,皇上都觉得好吃呢。”
果子不大,样式精致,看得出用了心思做的。陈旭日吃了一块,“嗯,好吃。知书姐,你也吃啊,这果子又香又酥,倒不怎么甜,吃了不怕长肉。”
“我什么时候怕长肉啦你的意思是说我长的胖喽”知书嗔怪的瞅他一眼,“你正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无妨。我这会儿用了点心,晌午饭就该吃不下了。”
“哎呀,您知道我没那意思。我口拙不会说话,姐姐多包涵。”
“行啦,谁还真个儿要生你的气呀”知书给他倒杯茶,一边道:“刚刚我打前院来,贵妃娘娘脸色不好,说是早上起床就有些不适,怕过给四阿哥,今儿就不来这边了。”
“娘娘病了请太医了吗”
“刚刚才着人给太医院递话。娘娘这是月子里落下的病,她”知书噤声。
去年九月里娘娘的父亲去世,只让身为女儿的娘娘十分伤心,之后隔了不到一个月生四阿哥时,稍有些难产,身体不免变的虚弱。冬天里皇太后移驾南宛称病,却偏偏指了还在月子里的皇贵妃过去伺候娘娘侍疾本就熬的身虚体弱,又适逢四阿哥大病几番煎熬,身子早已经熬的坏了,太医进言,说道皇贵妃看似伤了元气,日后定要小心调养。可是
想到这些,知书唯有长叹。“我们尽心尽力带好四阿哥,别让娘娘病中惦念。”
陈旭日稍做沉思,倒也明白知书未尽之言。
他低头看看膝上正睁着眼睛望向自己的小婴儿,心里头也不觉得轻松。
董鄂妃的身体必须要好好调养,否则自己虽然改了四皇子早夭的命运,她却仍然不免与历史上一样红颜早逝。失了母亲庇护的四皇子,将来如何殊难预料。而自己乃四阿哥守护神的说法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深入人心。如果历史在稍拐了个弯,仍旧回到正常轨道,那么未来不管哪个人做皇帝,四皇子都逃不过被算计的下场,自己这条小命,只怕十有八九得陪着一起玩完。
也不知道历史上,董鄂妃到底是因病去世呢,还是因为得了天花
希望是后者。这次种牛痘疫苗,董鄂妃一并种上,倒是可以绝了天花夺命的隐患话说回来,过去他还真是忽略了这点,现在不论在中国还是欧洲美洲,全世界范围内都赶上天花肆虐的高峰期。自己这具身体可没有对天花的抵抗力,一个不小心,可是要命的大事。嗯,还有自己的家人不知道这次借着种牛痘疫苗,自己能从中得到多少实惠那些个有实权的大爷,总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求着自己亲手种疫苗才好
哎,这终究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里没有人跟他讲人权,一条小命握在人家手心里,随别人心意拿捏,无论他喜欢与否,无论有多反感,这是客观事实,所以必须打点精神,用心经营自己的生活。
既要出风头,做出点子事让人不致小觑,又不能太出风头。老话怎么说来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做鸟做虫,关键是尺度和风寸的拿捏
一时间,陈旭日大感麻烦。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深深裹入皇家恩怨中,一个谎言说出去,就需要说无数个谎言去弥补,窟窿还是越补越大,唉
他低头兀自沉思,四阿哥隆兴在他怀里一个劲扭动身体
“呵呵,四阿哥想吃果子吗”
陈旭日抛下杂念,看到怀里的小人儿伸长手臂,憋足劲的模样,努力探向糕点盘子的方向。
听见问话声,小婴儿眼睛转向他,黑葡萄似的瞳仁里似是盛满了恳求之意,嘴里模糊不清的咿呀两声,一只手仍旧不依不饶的往前探。
“别急别急,咱们这就吃果子喽”陈旭日掰了一小块糕点,用指头捏碎了送到他嘴边。
小人儿笑开了一张小脸,低下头似乎是小心翼翼嗅了嗅,乖乖张嘴吞了下去,闭紧嘴巴抿了又抿,似乎是觉出香甜味道来,立刻开心的笑眯了双眼。
知书阻止道:“四阿哥还小,仔细他吃了不消化”
“只吃一点不碍的。”
陈旭日见他喜欢,又掰了一点,一样捏碎了送进他嘴里。小人儿用两只手抱着他的手指,又吸又吮,直把他一个指头添了个干干净净,口水弄的到处都是,自己还觉得怪得意似的,咯咯笑的开心。眼睛笑成月牙形,一闪一闪恍似盛着星星,柔软细长的睫毛扑扇着,衬着细嫩的肌肤,像一幅水墨画似的精致通透,直比那画里娃娃更讨人喜欢。
“呵呵,四阿哥今儿这么高兴啊”突然插进来一个带着笑语的清脆声音。
陈旭日一惊抬头,知书已经福下身去,“奴婢给公主请安。”
看到陈旭日仍在怔忡,知书小声提醒到:“这位是太后的养女,孔四贞公主。”
第二卷禁宫水深第十三章烦恼
慈宁宫。
按着规矩请过早安后,皇后、淑惠妃和佟妃留下来陪孝庄说话。
皇后几日前终于恢复了中宫之职,表示一场宫廷风波终于平息。
孝庄松了口气之余,又有几分悲凉。
原是自己思虑不周,搬到永定门外南宛,专供皇家冬天狩猎阅兵的地方,指令董鄂妃榻前侍疾。起因却是瞧不过皇帝初得四皇子,竟无视前面的儿子,公然称其为“朕之第一子”,欲立其为储君之意表露无疑,所以借机发作董鄂氏。因着一时私愤,借口身体不适,着令董鄂氏日夜侍奉不得休息,自己装不舒服不发话,一天到晚使她连坐下来休息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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