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骑马哎哟。你可当心着点。不敢大意。一摔了跌了不是闹着玩的”
“您放心好了。不会发生那种事。我都多大了。很多人从五六岁就开始骑射。我有好师傅在一旁盯着呢。”
“我说怎么看着又黑又瘦。这骑马射箭可都是消耗体力的东西。”袁珍珠指指自己下首的椅子。“坐半天车累了吧快。坐下来歇歇。缓口气。娘让人领着你好生瞧瞧咱们的新家。今儿中午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你最喜欢吃的菜桐月。别给他那么多水果吃。这会儿饱肚子。中午要不下饭了。”
儿子不常在跟前晃。每次回家。必然要享受到来自母亲的一番嘘寒问暖。陈旭日理解这些。嗯。他也想陪着袁珍珠说会儿子话。这些日子。又是搬家又是整修庄子。母亲想必是有许多话想同他唠唠。也肯定想问问清楚自己在南苑的生活点滴。
不过他现在还有事要办。昨天跟金之俊约好了今天见上一面。这时候再不出门就晚了。总不好大中午要吃饭时候才往家府上拜访。打扰别人午休。
犹豫片刻。他还是开口道:“娘。先不用为我忙了。我还有点事。这就要出门。”
“这才刚进家门。话都没说几句。怎么又出去”袁珍珠愣了下。脸色微沉。露出几分不快道:“统共就那么三两天的休息日。昨儿在外面耽搁了一天。明儿就要回去。今天又有事。什么事那么重要。就不能在家里好生歇歇。一家人舒服服吃顿团圆饭你爹走前儿还交代。中午一定赶回来陪你用餐。”
陈旭日有些抱歉。却还是坚持道:“对不起。娘。我真的有点要紧事。哪。我一定尽量早点回来”
桐月看看有些不高兴的袁珍珠。问他:“大少爷中午回来吃饭吗昨儿夫人得了信就开始张罗。这都预备了七七八八了。不然。在家里吃了饭再出去罢”
陈旭日抱歉的笑笑。“娘”
“我看你现在。真是比你爹还忙。这还没入仕呢。将来正经走了仕途”
袁珍珠又絮叨了几句。看到儿子打定主意要出门。也问不出要出门做啥。心里不高兴,到底也只能放人了。
金之俊的府第也在城东。与陈家隔了数条大街。
依现代规矩。头一次拜访长者。一定要带些礼的。倒不一定要多贵重。空着手却是不好看。哪怕提两样水果也好。
昨天陈旭日就在考虑这个了。只是想了半天。想不出该带些什么。酒是不成的。茶倒好些。只是一间却淘唤不来名茶。提着水果上门不流行。那是怡笑大方了。
想来想去。还是选择空着手。
金家的门房想是提前得了叮嘱。陈旭日上门表明来意。立刻便引他直入客厅。
金家房前屋后多植草木。一路行来。绿叶婆娑。耳边并且响着悠扬悦耳的琴声。接近客厅。琴声越发清。高山流水般。仿佛可以涤去夏日炎炎的暑气。
“这是谁在抚琴”陈旭日一时好奇。多嘴问了领路的下人。
“我们二小姐。”下人脸上堆满笑脸道:“我们二小姐年纪不大。却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善琴。”
“哦。”陈旭日点点头。事涉内宅女眷。不便问及太多。只是心里略有些奇怪。他们正往琴音传来的方向走。
下人请他稍候。自己进去通传。未几。琴声停歇。金之俊新自迎出来。
两下里见过礼。分宾主落座。陈日恭声道:“老师唤旭日来。不知有何指教”
第三卷咫尺天涯第十五章指点二
金之俊用来待客的客厅,布置的十分雅致,桌椅摆设,大多是江南流行的样式,靠墙立着竹木藤萝配合编织的细高架子,造型古朴精巧,上面摆着细瓷花盆,盆里养着兰花。
陈旭日对兰花不了解,想来必是十分名贵的品种。院中植绣,屋里种兰,样样布置看得出主人的巧思。早前因为种痘,他去过一些京里有名的府第宅院,人说“物是主人形”,却是有道理的,此间一点不显奢华,倒很是透着几分书香气息。
坐下不久,就有丫环送上茶水。
陈旭日太阳底下走了许多工夫,早已经觉出渴来。一口气喝下多半杯,嗓子眼才觉得舒服了,干渴劲过后,舌根底下泛出淡淡的茶香,在口腔中弥漫,带着沁人心脾的余香,忍不住赞道:“好茶”
“嗯”金之俊自个儿饮了口茶,微眯了眼睛,体味着悠远的茶香,闻言诧异道:“怎么,你懂茶”
“一点点,算不上懂,大概齐能分出茶好茶坏,真要我往深了说,我可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实话。陈旭日喝过各种各样的茶,家里的老爷子是个好茶的,从小耳濡目染吧,就认这种饮料,及至自己踏上社会,工作上了轨道,闲暇时间也喜欢泡一壶好茶,听着音乐,慢慢消磨一段时间,有一种“偷浮生半日闲”的悠然自在。
长期养成的习惯,这茶水在嘴里转上一转,好坏自是分的门清。这茶冲泡的火候,包括用地水质好坏,茶香散了几分,他都能大概品出来。
金之俊赞赏的点点头,“茶既能用来解渴,也能用来品赏。解渴就不提了,品茶需要定下心来,慢慢体会其中真味,急性子的人就很难做到这一点。我常给我的朋友推荐这个,希望他们平时多多品茶,一修身,再养性,时日久了,遇事就能稳得住架,三思而后行,不致毛毛燥燥,思虑不周。”
他慢慢缀饮,露出几分陶醉之意,“我老了,近年是越来越好此道了。到了我这把年纪,也该退下来,闲来无事煮茶待客,过些清静日子。去年给皇上上了告老地折子,唉”他摇摇头,“皇上不但不允,倒把吏部尚书地担子也给了我。”
“老师年齿虽长。身体十分康健。您满腹经纶。经验丰富。正该给后辈多些指点。多多提携。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幸事。”
陈旭日坐在椅子上拱拱手。面上十分诚恳道:“旭日有幸。蒙万岁爷特例点为庶吉士。入庶常馆以来。老师不嫌旭日顽劣愚钝。有幸得到老师教诲。自感大有长进。旭日年幼。阅历少。不晓事。往后少不得还要麻烦老师时时加以教诲。”
金之俊沉思半晌。注目道:“你是个聪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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