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一说罢趁着他还在这里,帮我们参谋参谋,想点辙,老这么拖下去”
布日固德每天都在想这件事,想它如何收场,才能把坏影响压到最小的范围里。
虽然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可做为一个男人,他真不希望喜欢的女人继续顶着别人妃子的名号,这样私下里偷偷往来,还要千防夜防,防着被人看到,每次见面都不容易,都要小心再小心。
静妃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这样拖下去不是个事儿,且不说别的,单单布日固德这方面,还牵扯着朝廷指婚的旨意。
就前几天跟父亲见面时,父亲还在叹息,说是宗人府的宗令亲自寻到门上,请父亲出面,务必好生相劝于他,指婚宗室女,牵涉到满蒙联姻的大事,布日固德这边僵持着不肯点头,对女方是种侮辱和伤害,也关系到朝廷的颜面。宗人府和理藩院的诸位官员好话说尽,他这边就是不点头,对方已经有些着恼了
真的不能再拖了,“不,父亲那边,你别出面,”他若出面,这事情就变的复杂了,到时候怕是要横生枝节,“我来说。我想离开京城,回到草原上去,我这么说,父亲能够理解。他老人家一向最疼我了”
布日固德站住脚,手上微一施力,把她转向自己。如此近距离下,她美丽的容颜更是无所遁形,眉梢眼底,是他最喜欢的倔强和坚决。忍不住拥她入怀,喃喃道:“娜仁托娅,相信我,我”
“什么人”
身后突然传来恩和的斥喝声
布日固德一惊,抬头时,正好望进两双因为吃惊而睁大的眼睛,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一身军士打扮。
布日固德眯起眼,手摸到腰侧的硬物
第三卷咫尺天涯第十七章失踪
七月初三下晌,临近傍晚,日头不那么毒辣的时候,陈旭日回到了南苑。
潘济等人那边做了妥善安排,见过父母,拜访过张九成,聆听了金之俊的好意劝导,从而对当前局势有一个更直观的宏观了解
除此之外,陈旭日还抽时间找吴增面谈了一次。
当初在南苑相识,因为种痘实验相处了一个多月的三十名少年男女,如今各回各家,基本上重新回到了旧日的生活轨道。
有两对正在谈婚论。一对托了媒人,两下里订了亲事,另一对的双方家长已经接触过,虽没有最后决定下来,目前来看,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说完了好消息,吴增轻声叹息道:“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姐妹吗”
陈旭日微微点头,他当然记得,吴增提起过,有个女孩儿被南苑一个军爷相中,放出话来,欲聘为妾室。这事他一直记着,原是打算由自己出面,给哪个还说得上话的王府找个管事说一声,让其进府做下人,暂避一时。男人嘛,通常对某个女人起了兴趣,不过是一时觉得新鲜,过些时日就淡了,不会过于执著。
实在是俗事缠身,休浴的时候给忘了,想起来的时候往往在当差,以致拖到这时才过问。“现在情况怎么样”已经晚了吗
“一个多月前,五月末,人就过门了。”
“这么快”陈旭日吃了一惊,随即一寻思,也就恍然了。聘贫家女为妾,与娶妻不同,没那么多俗礼,挑个吉日,一抬小轿把人抬过门就是了,那些旗人兴之所至,才不会拖延时间,委屈了自己的欲望。想通了,不觉有些黯然,“她自个儿愿意吗这事怨我,我说了要想办法给周折周折,失言了,没有做到。”
“这事怎么能怪到你头上要怪。就怪那个看上她地男人。怪如今这个世道。在南苑那会儿。那个姐妹自己就说过。这都是她地命。她就是这命听说家里孩子多。急等着用钱。那男人给了些银钱。她爹妈忙不迭就答应下来后来她过地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前几天在街上撞见另一个姐妹。说话间谈起这事。也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倒是没听到什么坏消息。只能祝福她过地幸福了。”
还问起了紫蔻。吴增对那个小姑娘印象倒蛮深刻地。却是没有她地消息。
问及他自己地情况。跟从前差不了许多。还是在家里给父亲打些下手。经过南苑一事。也算见了些世面。吴父虽说仍不答应送儿子去富贵人家做小厮。却不再像从前拘着他。正赶上夏天。想买书画地人不多。纸扇卖地倒是红火。吴增进了些空白纸扇。请父亲在纸扇上做画。自己出摊去卖。慢慢也张罗着卖些别地小物件。虽赚不到大钱。收益比之从前。已经好了许多。至少可以维持家用了。
陈旭日曾经动念。放他到潘济那边一块跟着读书习字。接受一些系统地知识积累。考虑到他地情况跟潘济等人不同。只好放弃。后来又想着介绍他到张九成地布庄做伙计。张悬锡数日前动身往江南赴任。张九成没有跟着家人一起动身。在京城留了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从商地。现下预备在最短地时间内掌握布庄地经营之道。不久地将来。打算到江南去开分店。现如今布匹卖地好地布料多半来自江南一带。尤其是最赚钱地丝绸锦锻。陈旭日合计着。赶上张九成自己也是个少年。吴增跟着他吃不了亏。倘若有机会一道往江南去。自己个儿争气些。不出几年工夫。至少做个掌柜是没问题地。
这回碰面跟他提了这茬。吴增倒是认真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拒绝了。现在他地工作。不但足以养活自己。也能照顾到父亲。虽是小本经营。已经在想着慢慢攒些本钱。争取将来正经做个营生。
时人还是老一辈的观念,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放在最底层。陈旭日当然没这种认知,来自商业挂帅地现代社会,不可避免的对经商充满兴趣。
有个词儿叫“官商勾结”,说的好听点叫“官商不分家”,从商和从政看着是不同的两条路,其中关系却极为密切,这道理不需分说,人人都明白,而且放之古今中外都是经得起考验的真理。
陈旭日明白,自己目前只能在政治上努力发展了,时势使然,容不得他做出别的选择。因此不论张九成也好,吴增也罢,人家那种生活,某种程度上来说,都使他有种羡慕感。
只好安慰自己:他还年轻,未来日子长着呢,不着急,呃,是金子总会发光地。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也没觉得具体做了多少事情,日子却是过的挺忙活,在父母跟前晃的时候真不算多,临上车前,还因为这个落母亲好一通埋怨。
回程时,愈接近南苑,心里的轻松一分分淡去,添了几丝沉重。
不过,不管怎么说,南苑给陈旭日的感觉,比皇宫要强地多了。在这边,起码三不五时可以骑马出去跑跑,环境好,心情就不那么压抑。
陈旭日乘坐的马车在南苑入口处停了下来,验证过身份,打发马车往回驶,自个儿要了匹马,在一名军士陪同下,骑上去往顺治所在地团河行宫走。
gu903();南苑门口的值守人员明显增多,脸紧绷着,表情比从前还要严肃,站在高处,能看到几个骑兵小分队忽隐忽现地影子,忙忙碌碌的往来穿梭,不知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