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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日抬头时就看见紫蔻正撑着伞站在雨地里看着他。雨帘如幕。水滴交织着纷纷扬扬洒下。她一个人站在雨里。双手撑着伞。身上是一件有些单薄的布衫。只是下摆上沾了一圈斑驳的泥点。鞋子也有点湿。

看到他。迟疑一下。上前几步走。努力抬高手想帮他遮住雨。

简易的雨具,遮住她一个尚可,两个人便十分勉强。只一会会儿,她下摆处就湿的厉害。

一阵风吹来,紫蔻打了个冷颤,陈旭日把雨伞往回推推,“我反正都湿了,没有关系,别害的你也淋湿,当心感冒。”一边说,一边蹲下身,伸手拿起那已经湿了的衣裳下摆,拧了拧,又抖开,甩了两下,再摸了摸衣摆下的裤腿,发现不怎么湿,松了口气,抬头问她,“冷不冷”

紫蔻举着伞,低头有几分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听到他的询问,似乎是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浅浅的映出一抹笑容来,说,“不冷。”

陈旭日汕汕的放开手,想了想,又道歉:“对不起”在时他自我检讨,常常有种前世的心态作祟,总觉得十来岁的都还是孩子,在他而言,有时就真的把他们当成孩子,很难有同龄人的自觉。

第三卷咫尺天涯第二十六章温情

雨下个不停,一把撑起的雨伞下,圈出一方还算安稳的小天地。

陈旭日抹了把脸,把袖口往上卷了卷,稍拧了拧水分,自个儿的衣服下摆就不去管它了。

紫蔻取出自己的帕子,递过来道:“用这个擦脸罢。”

“行,谢谢啦。”陈旭日爽快的笑笑,重新把脸擦了一遍。帕子覆到脸上,鼻翼间顿时嗅到一股清雅的香气,很淡,但是很好闻。

脸干爽了,帕子却湿得透透的。陈旭日又用它擦擦手,看了看,没好意思递回去,“那个,手绢脏了,改天我赔个新的给你。”

“算了,不过一块手帕。”

“那怎么行事是小事,该谢还是要谢的。”陈旭日随手塞到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说完,忍不住为这种巧合而相视一笑,气氛霎时变的融洽许多。

陈旭日走在她旁边,解释道:“这不是要回家过节么,被这场雨堵在路上了,寻思着隔庄子近,过来避避雨。”

“这庄子是你们家地”紫蔻笑笑:“真巧。娘借住在这边一户农家。上次过来。听房东大娘说。他们新换了主人家。新主人特别和善。天旱少雨。专门找人在地里打了水井。供灌溉庄嫁用。收地租子也比过去优惠多了。看样子以后可以吃口饱饭了原来是你们家呀。”

陈旭日一听便明白了。那房东一家。想来必是在庄子上种地的人家。这边是个小庄子。只附带着少少百多亩地。袁珍珠当初过来瞧。喜欢它这边地环境。依山傍水地。地理位置不错。地亩的问题。有了赢利后。往后可以慢慢扩大。

虽仅有百多亩地。到底也要雇人手耕种。这方面陈浩未做变更。仍旧雇了原来负责耕种地人家继续劳作。

“你在巽亲王府里做事做地还开心吗”陈旭日语气中透着些关切意味。

一个月前见她那会儿。她是跟在巽亲王福晋身边地。老实说。陈旭日对巽亲王常阿岱感觉非常之一般。

那人同简亲王济度是一个类型。自视甚高。以满人地血统为傲。习惯用一种居高临下地眼光俯视汉人。他听说满洲姑奶奶都是有脾气地。较之自幼受三从四德薰染地汉家姑娘。格外显得精明厉害。至少一个王府地当家女主人。不会是个好相与地。

陈旭日也屡屡听人说起过,那些在满人高贵门第里侍候地下人,因为一点错处被主人家随意发落至死至残的,或者因为受不得主人家的苛刻,自尽以求解脱地常有,都成了人人见怪不怪的寻常事。逃人之风遂愈演愈烈。

“份内的差使,尽力去做,多做事少说话,大约也就是这样了。”紫蔻回答地颇为平静,“跟你所处的环境比较,怎么说也能简单些。受些委屈是有的,忍忍就过去了。”

陈旭日偏头看她,较之从前,她说话应对的口气,感觉是越发从容了。

看来,在巽亲王府上做活地这些日子,随着接触到的人和环境有所不同,对她也产生了某些影响。

抬头往前看,大雨冲刷中的庄子,一派灰涩朦胧中的房舍,就像是笼罩了一层轻薄的纱黑瓦白墙,红砖青石,郁郁葱葱的树,都被笼到了灰蒙之中,没有了颜色做标志,雨水仿佛冲刷干净了一切

雨中地村庄,美的像一幅画家笔下温润地水墨画。紫蔻注意到陈旭日眼中一派纯然的欣赏,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被他感染,不自觉的松开眉眼,笑了起来。

“很漂亮吧”紫蔻轻声道:“落雪时会更漂亮。虽然树上地叶子都落干净,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草也黄了,枯萎了,大雪可以把这一切都遮盖起来,到处都是白的,很干净,很舒服。”

其实她并不盼望冬天,冬天太长,也太冷了,对没有余钱添寒衣的人家,没有钱买木炭的人家来说,冬天的日子不好过,地里再没有野菜可以挖贴补生活,大半时候总是饿肚子。

可是冬去春来,四时轮换是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愿望为转移,所以紫蔻从不抱怨这些,她宁愿苦中作乐,从中可以让人觉得愉快的东西。

“是吗呵呵,到时候我一定过来瞧瞧。”陈家所住的主屋不远处,是一些民房,其中就有一间里面住着紫蔻的母亲。陈旭日指着自家方向,笑着邀请道:“光是雪未免单调,梅花冬天才开,那边种了一园子的梅树,到大雪纷飞时,梅花也该开了,到时候你要是有时间,过来一起煮酒赏梅。”

袁珍珠是喜欢梅花的,有一回陈旭日听她无意说到,在她小的时候,所住的屋前就有一棵梅树,每到年节前后,总会热热闹闹开了一树,给她的童年带来许多快乐。

这会儿家里有了庄子,反正也有地方,重新规划整修房屋时专门划出一块地方布置了一个大园子,里面分成若干小的区域,栽种四时花卉。

紫蔻一愣,嘴唇微动,推辞的话,最后却没有说出口,默默的了点头。

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走多远,遇到什么样的人,所以,一旦遇到欢喜的事情一定要记住,以后,也许再也遇不到对自己很好的人。

这是姐姐的事教给她的,做人一定要懂得惜福,在可以自己做主的时候,顺着自己真实的心意去做

一场雨断断续续,直到向晚时分才终于停息。

路途泥泞,车马难行,陈旭日没奈何,只得在庄子里歇一晚,使人冒了雨去陈家通告一声,免得父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