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嫁的不如意,尚且有和离一说,似表妹这般汉人官宦人家出来的女孩儿,往往讲究一些从一而终的东西,宁可守望门寡也不嫁人的都有,所以一定得慎重。倘若人好也还罢了,人若差劲,说不得就得另外想办法。
金真儿有些不自在的挪挪身体,眼睛往外瞅了瞅,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嘴唇。
“有这么为难”董鄂妃催道。
“应该、大约是”金真儿往门外边,朝后院的方向指了指。
董鄂妃往外瞧瞧,不明白,谁呀忽然想起来,自己这宫里,的确住着一位近日来让人争着欲以女妻之的男孩子,莫非
她嘴巴张了张,“啊”了一声,惊讶道:“是陈旭日”
转头寻思刚才金真儿的话:她今日与贝子尚善的闺女一道往慈宁宫见了皇太后,而尚善给皇帝上疏,欲把女儿嫁与陈旭日的折子自己亲眼看过,太后既当着表的面,说道要把尚善的女儿嫁与汉人,除了陈旭日,还有哪个倘若金之俊给表妹许的那个人也是陈旭日,就怪不得太后要把这两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儿唤一块儿说话了。
金真儿微低了头,半晌,却是重重点了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董鄂妃头疼的扶住额头,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在心里思量半天,最后端正了脸色道:“这事,我会跟皇上商量看看,你且别着急”
翌日,陈宅,陈浩和袁珍珠一早接到了来自皇宫的旨意:“奉皇太后懿旨,恩准宗室贝子尚善的女儿,指与太医陈浩的儿子为妻”
宣完懿旨的太监笑眯眯的合上黄绫,“娶宗女为妻,这可是太后对陈家的恩典。陈太医,接旨吧”
第三卷咫尺天涯第五十章争取一
懿旨下到陈家的当天,恰是陈旭日的休沐日。
只不过,待他下晌从宫里还家时,传旨的太监早已经回宫复命。
“哎呀,我的大少爷,你可回来了”
桐月在大门口来回来去的踱步,陈旭日一脚刚踏进门,她就急步迎了过来。
“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啦”陈旭日问她。
“早上、早上宫里来人传旨,说是皇太后宣下的懿旨,给你指了一门亲事。夫人从那会儿起直到现在,把自个儿关在屋里,谁也不见,连中午饭都没用。”
桐月愁眉苦脸道:“老爷上衙门应差了,我说话也不抵事,真是快把人愁死了。大少爷,你快去劝劝,赶紧想个法子,夫人”语气微顿,低声道:“夫人不乐意这门亲事。”
“我的亲事太后的懿旨”
陈旭日心头一阵急跳,脚下停步,左右望望,把桐月拉到廊下,挑了个清静角落问:“指的哪户人家怎么回事,母亲不是已经请媒人往金大人府上给我说亲了吗事情有了变化”
桐月跌足叹道:“哎哟,变化大了去了,这要是金大人府上的小姐,夫人至于这么不开心是一位满人格格,听说是贝子尚”她皱了皱眉,一时间想不起那户人家的名讳,“尚、尚伸哎呀,我有点记不大清,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据说是郑献亲王的侄子,和简亲王是近亲”
“尚善”
“啊对。对对。尚善。是叫尚善。就是他地女儿”
尚善地女儿孝庄把尚善地女儿指给自个儿为妻陈旭日拧了眉。脑中急速思量起这事。
这也太突然了
说起来。自己上个月因为劝服顺治辙了御驾亲征地莽撞旨意。确实让那些惶恐不安地王公勋臣大大松了口气。他地本意。不过是想趁那个机会给孝庄和满臣们卖个好。也趁机提升提升个人地形象。往后行事说不得能借得东风行春雨。多少得些便利。
却不料。第一桩得到“便利”地却是自个儿地婚事
这些日子,朝中一些大臣意欲招他为婿的事情,陈旭日人虽在宫中,倒也时有所闻。
原本他倒不觉得慌忙。到底家里边已经给他订下了亲事,金之俊虽不是满臣,却也是一位极得顺治重用的保和殿大学士,而且金真儿与董鄂妃是姨表至亲,按辈份,算是与太子隆兴有血缘之亲地姨母。冲着这层亲戚关系,请董鄂妃从中帮着周旋一二,自个儿再适时表表态,按理说,皇帝不应该有所留难。
“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陈旭日暗暗咬牙,谁能想到呢,孝庄竟给他来这一手
而且是先斩后奏,根本就是强迫中奖
母亲的不喜自不待言,早在去年她就念叨这事,生怕上面在儿子的婚事上横插一杠子,所以急不可待地要给他订亲。这会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而且懿旨既下,依着孝庄做事的手段来看,皇帝尚且违抗不得,何况是他们家这等官卑位低的人家,难怪她憋气的吃不进饭。
陈旭日让桐月到厨下预备一些容易消化地粥饭,自己敲了敲门,稍停片刻,直接推门进屋。
同样迟了一步得到消息大吃一惊的,还有董鄂妃和顺治。
昨日里在董鄂妃的引见下,使得金真儿同顺治有了当面说话的机会。顺治对这位同爱人脾气品性有些相似的姑娘很有好感,虽意外于她与陈旭日两下里有了婚约的事,却是到了晚上,就此事和董鄂妃俩人商谈了半宿,终于答应玉成此事。
不成想,皇太后竟然越过他,直接使人往陈家下旨指婚。
“母后,您怎么能悄没声地就给陈旭日指婚我那边接了一堆保媒的折子,您这么做,让我怎么给臣工们做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