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栽种了数种草药。这活儿他也不用人帮忙,在乡下时习惯了自己动手,且原来那边儿山上多产各种药草,这边儿不行,除了在药店购买,自己动手培育一些,既添了绿色,还能给自己找点活儿干,也是一种生活的乐趣。
陈旭日拐进去,院里摆了小方桌,上面放了一壶茶,边上是两个茶杯。
陈旭日摇了摇,茶壶里还有温温的半壶茶,就提起来倒了一杯。立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弥漫开来,冲泡的是老太爷带自福建的好茶。
“爷爷,别忙了。”陈旭日把茶递到陈正手里,接过药锄,“下晌赶赶工,明儿再有一天,地里的活儿就差不多了。等腾出工夫,我帮着您种药,也好跟您多学点本事。”
“是几样普通药材,不麻烦,我自己抽空儿做做就行了。”
陈正德喝了半杯茶。惬地眯了眯眼。这茶却是好茶。闻着香。喝进嘴里用舌尖抿抿。余香更是回味无穷。福建是产茶大省。上山采药有时也能遇上野生地茶树。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养成喝功夫茶地喜好。
“旭日啊。金家地小姑娘。我见人是真不错。模样好。看着脾气也好。又难得跟你娘那么合得来。你们俩就看你地了。爷爷没用,帮不上你什么。”
陈旭日笑笑。自己也倒了杯茶吃。“爷爷喜欢就好。您别操心。孙儿心里有数。”
陈正德点点头。“有数就好。待会儿我找两包好茶。让人给你送去。我这番来没带啥礼物。就属茶叶还不错。你让金家地小姑娘带回去给她祖父喝。”
“是。谢谢爷爷。”
袁珍珠地小妹嫁到夫家。不及半年就身怀有孕,在夫家甚得宠爱。陈旭日扬名天下,夫家与有荣焉。他们世代做地就是茶业生意。此番陈正德进京专门拿了些好茶让一起带来送人。其中极品地铁观音和武夷山大红袍。京里显贵都难得一见。拿来送礼是无论对方是何等门第。都不失礼。
正经的“亲家”,老太爷可没发话,让人送过去,此番却答应送与金之俊,显见得金真儿甚得老人家欢心,也等于是一种认同的表态。
“你母亲留金家小姑娘用饭,我好像听那姑娘说,要亲自下厨给我做顿好吃的,”和金真儿略略说了几话,陈正德就起身离开,在门口略做耽搁,隐约听了一两句,好像是这么个意思。陈正德挥挥手,“你去看看吧,人家来家里是客,哪有让客人下厨的理儿”
“爷爷,真儿、咳咳,金小姐很擅长厨艺,她和母亲原本就极谈得来,听说也常切磋这些,以前也给母亲做过小菜吃。她要是想亲自弄两三盘小菜,也是她做晚辈对您的孝敬。”
看到陈正德一脸不赞同,陈旭日闭了嘴,“行,我过去看看”
袁珍珠和陈浩的院子里,栽了各种花花草草,这时节姹紫嫣红,开的正热闹。
陈旭日踏进袁珍珠用来待客的小客厅,金真儿和袁珍珠正坐在一处说话。
金真儿一如既往,打扮的极为素雅,一身衣裙并不繁琐,是那种极浅极浅的淡紫,因为要来拜见长辈,头上戴了珍珠串就的饰物,与耳朵上的两粒小珍珠看得出是一套的东西。
说了些客套话,袁珍珠笑着道:“真儿,咱们都不是外人,互相也别说些外道话,你来一回不容易,咱也不讲究那些琐碎虚礼。外面天气这么好,你跟旭日出去走走,散散步,我去厨房,中午咱吃顿好吃的
金真儿摇头道:“说好了我要一起帮忙”
“我去做些准备工作,上灶时少不得麻烦你,不着急。”
陈旭日领金真儿往梅园去散步。
梅园里栽了大片的梅花,这时节不当季,花期已过,却胜在清静。
缓步而行,间或说几句闲话,时不时相视而笑,温暖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在身上,感觉很是舒适,两个人心里边,不约而同兴起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左侧前方,忽然来说话声:“那件事,你跟大少爷提过没有大少爷怎么说”
“那事啊,这两天忙着春播,还没来得及说”
陈旭日侧,认出是潘石和潘济的声音。
这两人在商量什么嗯,刚才回庄的上,潘济倒是提过,有件事要同自己说道说道
“潘济,潘石”陈旭日扬声叫道。
稍停,潘济和潘石打树绕过来。“大少爷,您也在呀”
潘石的父亲和祖父原都是潘家的管家,打小耳濡目染,养成一板一眼的规矩性子,纵使陈旭日已经当着他们的面,烧掉了当初大伙的卖身契,他们都恢复了自由身,但是潘石不改旧习,人前人后还是唤陈旭日做大少爷。
潘济就显得从容多了,跟金真儿点头为礼,招呼道:“金小姐”
金真儿从陈旭日嘴里知道他们这些人,尤其是潘济,陈旭日是拿他当对等的朋友看,回礼笑道:“你就是潘济早就听旭日提过你,你好。”
潘石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年郎,有女孩儿在场,他不好意思多待,找个理由,先行告退。
陈旭日好奇道:“你们刚刚说,有件事想同我说什么事”
潘济略做思索,他倒不觉得自己要说的事,有什么需要避讳金真儿的。
这时见问,遂直言告知:“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两天去看小年子”小年子在酒楼做事,人勤快又伶俐,做的非常开心,一年不见,还养成了招呼客人的极利索的嘴上功夫。
“我在饭桩的后门,看到一些乞讨的小孩子”他顿了顿:“像我们这样幸运的,遇到你这样的主人,少之又少,不知有多少小孩子在饿肚子。现在赶上春荒,他们讨饭也不容易,小石头以前就是乞儿,他跟我说过其中的辛苦。天下受苦的人太多了,这救急不救穷的,谁也没本事真正帮到他们,我寻思着,我家里以前开过酒楼,对其中的道道,多少熟悉些,是不是可以开个饭庄这要是开个饭庄,每天辙下的剩菜剩饭,也可以周济一下这些乞儿。”
陈旭日默默寻思半响,点头道:“行,我看行。咱们庄子上地多,粮食富裕不少,池塘里每年有鱼有虾,出产挺多的,专门划出些地方种菜,再养些鸡呀鸭等家禽,成本上能省下好些,适合做些吃食营生。店员呢,从乞儿中挑几个,既助人又助已”他倒不是舍不得几个买下人的钱,只是潘济既是动了助人的心思,自己也便锦上添花,索性多做一点好事罢。
“这事我不好出面,须请个稳妥的掌柜料理,店主”他左右打量潘济,微微皱了眉:“你的年龄”
潘济也知道陈旭日明年出仕,买房置地尚可,却不好沾染生意一道,自己顶了他人前出头,两人早在去年就有共识。想了想:“平时万事由掌柜的出面,店主神秘些倒也无妨。”
“有道理。”陈旭日点头,“只是,这开店的资金”他有些犯难。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话说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他也不是生钱的,手头可没有这么多活钱可用。
潘济嘴唇动了动,“其实,我”他想说话,随即又紧紧闭了嘴。
金真儿一直默默聆听,到了此处,也是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陈旭日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