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托尔梅用力揣动马镫,在战马负痛的嘶鸣中向前冲去。
烟尘越来越近,地面上一些细小的沙粒已经因为震动如发抖般颠簸跳跃起来。
卜力甘老头收回看着面前沙砾的眼神,向远处看去。没经过多久,可他发现那队骑兵已经飞快的靠近了不少,如果不是一条已经干涸的陡峭河谷阻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他们可能已经越过了大片的戈壁冲到自己所在的小山包的下面了。
卜力甘不安的喘息着,他不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不是已经把消息传达到了小主人奈里兹那里,而且他更担心小主人会因为一时意气而拒绝躲避,如果是那样,卜力甘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远远的看到那飞快移动的巨大烟尘突然分成了两股,它们如同两条不断向前涌动的蟒蛇般在戈壁上分叉,然后又立刻毫不犹豫的向着自己所在小山的方向涌动而来。
“安拉保佑,安拉保佑”卜力甘老头嘴里喃喃的自语着,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也只能是这种毫无价值的祈祷。
古达麦祖海尔艾布拜克尔骑在战马上仔细看着前方远处凸起的山包微微笑着。
作为一个萨拉森战士,古达麦始终认为自己是最好的。虽然他有着一双和其他萨拉森人不同的蓝色眼睛和微显金黄的头发,但是这却毫不影响他对自己主人的忠诚。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他比其他任何人付出的都更多。他脖子上那条暗红的伤疤就随时证明着他足以向他人炫耀的功绩。
正是古达麦祖海尔艾布拜克尔在阿勒颇城下以非凡勇气和绝对忠诚为他的主人萨拉丁挡住了刺客可怕的袭击,当被阿勒颇的萨利赫雇佣的杀手突然行刺的时候,古达麦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最致命的一刀。
尽管这并没让萨拉丁躲过刺伤脸颊的一刀,可是却保住了他的性命。
当满脸血迹斑斑的萨拉丁看到同样和自己一样被脖子上的鲜血染红了衣服的古达麦之后,这位撒拉森的王者发出了庄严的誓言:
“按照我们神圣习俗,不可伤害和你喝同一碗水的人。那么我现在宣誓,这个勇敢的人,他因为我们的鲜血融合在一起而得到我永远的保护和信任。”
而现在,古达麦正在用实现另一个更加令主人高兴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忠诚和勇敢。
“只要越过前面那座山包,就可以到达奈里兹营地躲避的山谷了。”
古达麦微笑着对旁边一个全身被黑色长袍包裹的战士说着“我祖先的名字叫艾布拜克尔阿拉伯语:穆圣伙伴的意思,所以我相信这是安拉在启迪我的运气。让我们去为萨拉丁大人结束那个烦恼吧。”
“为了萨拉丁大人,”那个黑袍战士点着头轻声回应,然后他举起手臂在空中一挥,对着身后如同黑色乌云般的骑兵发出一声大喊:“马木留克,前进”
“不,我不会离开这里”
坐在骆驼绒地毯上的奈里兹,慢慢擦拭着手里镶嵌着一颗黄宝石的弯刀。弯刀镂刻着繁丽花纹的银色握柄和刀刃成反方向微微弯曲着,整把弯刀如同一个体态丰盈的危险美女横卧在奈里兹的臂弯里。
“我不会离开这里,”在四周大臣和侍从的焦急催促下奈里兹依然镇静自若的擦拭着心爱的佩刀“你们认为我该怎么办象短命的萨利赫一样躲在一堆石头后面这里指阿勒颇城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还是让我在逃亡中度过余生”
“可是您的固执会让您送命的大人”一个年迈大臣近似哀求的抓着奈里兹的袍角苦求着“您应该为你的人民想想,还有您伟大的父亲,努尔丁大人是不会赞成你这么做的。现在营地里几乎没有多少人能为您战斗了,我们无法保证那些出去送信的人能把您的军队及时带回来,这太危险了。”
“我伟大的父亲更希望他的儿子象个真正的战士那样战斗,而不是当个躲避在城堡里直到病死在床上的懦夫。”
奈里兹终于擦拭完手里的爱刀。他麻利的把弯刀插进刀鞘,然后把它挂在已经穿戴好的盔甲腰带上“命令营地里所有能够拿起武器的人做好准备,我们即将战斗”
就在那个大臣在他是身后要再次说什么的时候,奈里兹突然转身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把他提到自己面前在他耳边低沉的说:“要知道如果那些人真是冲着我们来的,那我们就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沙漠上的骑兵是无法甩掉的,随便带些人逃亡的蠢行我是不会做的。如果那样我只会象条被追赶的野狼似的被他们赶着走,然后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最后被他们猎杀在某个绿洲或水塘边上,到那时候我可能连副骨头都剩不下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放松因为抓的过紧而让那老头开始喘息的领子:“去让人骑上最快的马找我们的人,这是个山谷,只要有准备我们就有可能坚持到援军到来。你现在只要去做那些该做的事就可以了,否则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在试图扰乱我的思想,以此拖延我们得救的机会”
第一卷魂归中世纪第三十七章奔袭
听着奈里兹严厉的指责,那个刚刚还大呼小叫的大臣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丝惊慌,他几乎是挣扎着从奈里兹的手里挣脱出来,在慌忙行礼之后立刻跌跌撞撞的冲出帐篷,同时他的嘴里还一直大喊着:“快,快去找最快的马和最好的骑手,我们要立刻去求救”
看着惊慌离开的大臣背影和四周忙乱的在做这着准备的手下,奈里兹稍微沉思了一下之后转身走进了帐篷深处。
帐篷深处一道降下的帷幔后面,阿赛琳安静的坐在一堆由抱枕堆砌的靠榻上。不过她这时候却已经重新换上当初自己那身海盗服装,虽然没有找到自己原来的武器,可她还是找到了一柄看起来更加合手,更加锋利的弯刀。
看着阿赛琳的这身打扮,奈里兹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他用欣赏的眼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充满野性的女海盗。看着她卷起袖子后露出的小麦色肌肤的手臂和还稍微显得苍白却透着股坚忍的脸颊,奈里兹的脸上开始流露出一丝微笑,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正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不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的那些大臣和奴仆,他们总是不停的让我逃跑,以前是躲避我那些兄弟,后来是躲避萨拉丁,一直是这样,似乎逃跑就是我的全部人生。”奈里兹坐在阿赛琳的对面仔细看着她“我到过很多地方,从阿勒颇逃出来之后,我几乎走遍了叙利亚的每一个角落,为的就是躲避那些追杀我的人,可是我始终没有放弃我的权力,那是安拉赐予我家族的权力。作为努尔丁的儿子我必须夺回这些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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