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已经一片气急败坏,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落魄到四处流浪的撒拉森人居然这么让人讨厌,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不能冒犯这个人的,至少在加冕礼之前不能冒犯。
“阿尤布的萨拉丁是个什么样的人”
伊本艾西尔抬头看着对面的伦格。他娴熟的希腊语即使是希腊人也无法挑剔出其中的错误。这让伦格的确见识到了这位早已闻名遐迩的阿拉伯学者的渊博知识,同时他也不由联想起那位只匆匆见过一面的埃及苏丹。可即使如此伦格也不能不承认,那次在的黎波里城下的相遇虽然匆忙,可是萨拉丁依然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如果我说他是一位战士,一位虔诚的信徒或者是一位了不起的国王这都不为过分,”艾西尔平静的和伦格说着话,他的声音稍微有些沙哑,因为已经上了岁数显得微弯的腰身深深的倚靠在围垫里,但他的眼睛却始终有神的看着对面的客人“可是我要说这些都不是完全的萨拉丁苏丹,苏丹是我们的英雄,可更是我们的导师,他让所有人明白应该如何去和别人相处,应该如何去对待你的朋友。在这一点上来说,苏丹比很多先贤更值得佩服和学习。”
“我绝对相信您的话,这也是我对萨拉丁苏丹最敬佩的地方。”伦格颇为谨慎的点头同意着。他想起了后世盛传那些关于萨拉丁的宏大胸怀的故事,虽然知道这些事还没有发生。而且这也并不影响他对那位阿拉伯王者地敬佩,可是一想到自己所见到的过的那些和后世传说并不完全相符的人物之后,伦格已经不敢再去冒然肯定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我相信就是因为苏丹的伟大胸怀,您才会来到耶路撒冷。”
“说的很对子爵,”艾西尔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在此之前当我听到您的名声地时候,我以为您肯定和那些十字军骑士一样是抱着敌意的异教徒,毕竟一位被称为上帝宠儿而且建立了一个教团的人。应该是虔诚而狂热的。可是我不能不承认您某些地方和苏丹很相似,就如同拔丝玛公主描述的那样。您是一位有节制的,知道该如何宣扬自己理想的异教徒。”
“能得到公主地这个评价我不胜荣幸。”伦格笑了起来,他想起了那位导致的黎波里之战的公主,也想起了因此让他险些送命的那场刺杀,不过他知道现在真正要谈的并不是公主对自己的印象,而且他也知道这位萨拉丁身边举足轻重的书记官在这时突然来到耶路撒冷所代表的重要含义。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伊莎贝拉要让自己见这个人。
不过他这个疑惑似乎已经被艾西尔看了出来。在稍微沉默之后,艾西尔慢慢向前探出身子用低低地声音对伦格说:“子爵,不论你是否相信,苏丹派我来是要寻求和平,属于所有人的和平。”
“你相信耶路撒冷会得到和平吗”伊莎贝拉骑在马上慢慢的走着,虽然她忍耐了好一阵,可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题。不过她从伦格张开嘴巴后却无言以对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你不相信,对吗”
“和平的耶路撒冷”伦格苦笑了起来。他无法向伊莎贝拉诉说以后会发生地事,可至少在他的记忆里,直到来到这个时代前的那一刻,这座城市也没有得到过哪怕一天的真正和平。
“我是在第一次见到伊本艾西尔是在君士坦丁堡。”伊莎贝拉轻抚爱马的鬃毛“他是到那里去见大牧首的,那时候我才七岁。他那时候就已经是萨拉丁的首席书记官了,不过有时候他也做为使者和萨拉丁的朋友或敌人打交道。”
“我知道他是萨拉丁妹妹拔丝玛公主的老师。”伦格轻声回答。他还在回忆和艾西尔见面的情景“那么殿下您认为我们和萨拉丁会有和平吗”
伊莎贝拉抚摸爱马地手微微一滞,她因为歪头看着伦格,一缕微红长发飘到鬓边遮住了脸颊,这让她脸上地表情显得颇为朦胧,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回答:“我是耶路撒冷王族,很快还会成为圣墓守护者,我的职责就是守护圣地,不论使用什么方法。”
“地确如此”伦格看着驱马前进的伊莎贝拉的背影轻轻叹息,即使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可伦格知道这样的责任对一个才十六岁的新寡来说是多么沉重。不过让伦格无奈的是。无论这位拥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巨大野心的公主如何努力。他都看不到她能够成功的丝毫希望。
而对伦格自己来说,让耶路撒冷的王位之争提前得到解决究竟会起到什么作用。看起来也是那么迷茫和无法确定,这不能不让他产生觉得自己像只试图改变历史车轮的螳螂,可最后会被彻底碾成碎末的无力感觉。
伦格兴致索然的跟在伊莎贝拉身后向前走着,当快到阿克萨清真寺的时候,听着前面的喧嚣,他看到了一辆断了横轴歪倒在街上的马车和滚得满地都是的粗重原木。
早已经奔到前面的一名护卫大声呵斥着正在马车边忙活的几个面容黝黑的撒拉森人,不过尽管那几个人一直忙个不停,可显然马车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搬开的。
人们不住的叫喊着,喧闹的声音让原本心情就不好的伊莎贝拉皱起了双眉,她回头看看一条偏僻肮脏的小巷,尽管有些不愿意可她还是拨动马头向回走去。
“我们绕道回去,这里简直堵得像个要塞。”伊莎贝拉不忿的和伦格错身而过。
比赛弗勒斯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马美人一声嘶鸣,不等主人带动缰绳它已经调转身躯跟了上去。
就在要随着伊莎贝拉拐进巷口的时候,伦格看到了从马车对面的街头出现的一支队伍。
虽然离得还远,可伦格还是看到了那支队伍掺杂在一起的撒拉森战士和法兰克骑士,这种奇怪的现象让他不由回头多看了一眼。
也就因为这个,他突然看到了那些原本忙活着在四周搬运马车的撒拉森人正都飞快的躲到马车的后面。
这个情景突然让伦格有种说不出的熟悉,虽然一时无法说清,可他却似乎看到了一幕经典的路障设伏。
他不由勒住缰绳,与此同时他清晰的看到了那些人正从车里拿出的闪着寒光的兵器和一具具可怕的弩弓。
这时,那支队伍也已经来到了不远的地方,他们丝毫没有任何戒备的继续前进着,明显并不融洽的两方人马不由自主的离得远远的,分别占据着道路的两边。
这样一来,一位在中间驱马前行的撒拉森人就显得格外突出
伦格这时已经完全肯定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伏击,他不由抬头看向已经越来越近的队伍,然后他看到了一面十分熟悉始终难忘的旗帜在那队伍中间飘扬。
“阿勒颇的旗帜”伦格吃惊的一声低呼,他还记得自己在沙漠里被俘时见到过的那面属于奈里兹的阿勒颇王旗。而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那面旗帜下显眼的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