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上。
他们两个沉默向两边让开,看着伦格稳健的从他们中间沿着阶梯走下大殿,向逐渐围拢过来的民众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巴里安慢慢向西比拉并排站着嘴里忽然吐出一句让女王的心忽的一跳话:
“一个凯撒。”
“不,是一个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巴里安身边的赫拉克留拄着沉重的法杖和他们两个人并排站在台阶上,他的声音显得说不出的疲惫,他脸上原本光滑肥厚的皮肉这时显得拖拖沓沓的,似乎因为一直没有睡好垂下的眼袋挤得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细缝“可是我们现在必须需要他,这个人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我们需要一个守护圣地的人,现在这个人已经降临了。”
“可是耶路撒冷呢难道也要随着这个人的降临彻底奉献出去”巴里安不满的看着赫拉克留,他不相信这个已经吃的脑满肠肥的大主教会甘心吐出他那些美食“我可不想看到一个希腊小子有一天会站在我的头上。”
“还有国王,我相信国王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西比拉也不忿的顶撞着大主教“国王不会允许这样一个人和他一起分享王冠,这是对国王的侮辱”
“可是现在,我们必须为了圣地忍耐一切,除非我们当中有人能向他那样让耶路撒冷人看到希望。”赫拉克留不以为然的看了看身边两个人,他眯起的眼睛显得更加小了,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沉“我们等着,要等着,上帝的意志是最神秘的,永远也不要试图去探究上帝的意志,上帝能赐予我们耶路撒冷,那么就绝对不会随意的抛弃我们”
另外两个人奇怪的看着这位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大主教,随后又同时转头看着台阶下面已经完全融入沸腾的人群里的红色披风,一时间三双眼睛里都不由冒出幽幽的冷光。
一道略显清凉的水流缓缓从干涸的喉咙间流淌进去,由混合着古怪味道的药水带起的生机立刻显现,汉弗雷在一声痛苦的呻吟后慢慢苏醒了过来。
他的头象刚被战斧劈开般的痛苦,可这样却也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流进喉咙里的清水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甚至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都可以立即站起来。
“不要动。”一个腔调略显奇怪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汉弗雷用力睁开眼,看到一个巨大的南瓜,不,是一个头上戴着硕大的包头巾的撒拉森老头正坐在他的身边。
“你很走运,如果再晚一阵,你可能已经被戈壁豺狗或者是乌鸦吃得只剩骨头了。”用奇怪腔调说着法语的老头一边擦拭着双手一边向他露出个安慰的笑容“或者你应该感谢苏丹的仁慈,是苏丹让人把你从沙漠里带回来的。”
“萨拉丁”汉弗雷愕然的看着老头,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屈辱的激愤“把我送回到沙漠里去,我不需要萨拉丁的仁慈,我不需要异教徒的仁慈”
“可是苏丹让你活着,你就必须活着,这是苏丹的命令。”老头不再理会汉弗雷的叫喊,而是抬手示意两个守卫的士兵把试图挣扎的汉弗雷牢牢的绑在了一根支着帐篷的柱子上“这是让你别做傻事,苏丹的命令是绝对不许违抗的。”
老头在汉弗雷愤懑的叫喊中走出了帐篷,他提着自己的药箱缓缓的在军营里走着,沿途看到他的士兵都立刻躬身行礼,在一片对苏丹御用医官的恭敬问候中,医官走进了苏丹御帐后面半敞的两片帷幔的阴影。
一片夹杂着奶香气息的熏香味道弥漫在小小的内帐里,一张铺着细亚麻毯子的矮脚床上,埃及苏丹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可当医官走进去时,他的眼睛立刻睁开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凛冽让陪侍在旁边的一个头戴面纱的女人吓得不禁立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稍微抬手示意女人退下的萨拉丁让自己靠在床边隆起的一堆靠垫上,稍微了一会儿他忽然发出一声轻轻叹息:“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阿乔鞑。我们必须想办法渡过这样的难关。”
“万能的苏丹,我相信您让我救活那个年轻人也是为了这个。”医官有些无奈的点着头,和伊本艾西尔一样,阿乔鞑是苏丹最亲近的手下之一,他并不象其他人那么畏惧萨拉丁,甚至有时候卫兵还能听到阿里赫阿乔鞑和苏丹争吵的喧闹,做为照顾萨拉丁的医官,他尽心尽职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而做为一个谋臣,他也毫不保留的为主君奉献着自己的智慧。
“那个贡布雷给我们找了不少的麻烦,”萨拉丁用一根手指轻轻揉着眉心,这个时候他脸上的愁容如果让别人看到,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他那些骑兵简直就是些无赖,他们从来不敢和我的军队正面作战,可总是在他们没有准备的时候去骚扰我们的补给队。阿乔鞑,我们的补给线越来越长了,从大马士革到这里,随着我们行军以后还会更长。而且那个安条克的波希蒙德和克尼亚苏丹也不让我们放心,还有”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抬头看看医官,看到医官领悟的沉默点头,萨拉丁无力的放下手指把身子靠在靠垫里“是安拉授予了我收复圣地的启示和穆圣让我明白我的使命,不是么可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阻止我呢甚至还有我们自己的人”
“苏丹,您的使命就是收复圣地,这是任何人也阻挡不了的。”医官站起来深深躬身“我相信您让我救活那个孩子肯定是有用意的,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为了和他那个母亲有关系。”
“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听到这个名字,萨拉丁原本低沉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早听说过这个法兰克女人的名字,他们称她为穿裙子的骑士。甚至也有人说那个卑鄙的雷纳德根本不配成为她的丈夫。”
“雷纳德不配成为任何人的丈夫,不过也许地狱里的魔鬼适合他。”医官用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让苏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随后他慢慢走到床边一张铺开的地图前仔细看着“苏丹,如果我们再不能保证我们的补给,那么当我们到达耶路撒冷城下时,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停的进攻,期望靠一次最猛烈的打击让那些法兰克人自己打开城门。”
“我从不期盼我的敌人会因为畏惧而失败,”萨拉丁用力从矮床上坐起来看着地图,他的手指沿着一条漫长的红线一直向上,直到停留在标着大马士革的城市上“我真难以想象我们居然走出了这么远,事实上我对古达麦很满意,尽管他不象阿迪勒那样拥有智慧,可至少他还能尽可能的让我们的补给送到,虽然只有安拉知道这样的好运能维持多久。”
看着苏丹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的忧郁神情,医官微微叹息一声,他知道这看上去至高无上的君主是在承受着多么巨大的压力,而这些压力的根源却往往不是来自敌方而是自己人。
“那么苏丹,您想我们怎么做,如果能另外寻找一条能让我们得到补给的路线是不是更好些呢。”医官绞尽脑汁的看着地图,他的眼睛逐渐被地图耶路撒冷下方一片广阔的土地吸引,而他意外的发现苏丹的眼神从开始就一直盯在那片他刚刚注意的土地上。
“陛下,您是想从亚德巴喀那些地方获得补给”医官试探着问。
gu903();“这也并不是什么奇迹,”萨拉丁抬头微笑了起来“那个从宋国来的商人提醒了我,他的船队能从那么遥远的东方来到这里,我们为什么不能沿着海岸到南方建立我们新的补给线呢那样要比从大马士革运输更加便利,数量也会更加巨大。如果安拉保佑,我们甚至只需要从南方那些沿海城市里运输一次,就够我们支撑到攻下圣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