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说是信赖有加。”
西比拉原本平静的脸上终于因为康尼娜最后一句中毫不掩饰的讥讽变得通红起来,她僵硬的身子不由一怔,脸上露出的错愕表情彻底出卖了她的内心。
“陛下,克利福特传令官显然想为圣地尽更大的职责,不过我想这是不可能的,”康尼娜站了起来,她始终安静的脸上这时已经露出了一片肃然,看着西比拉的眼神也已经变得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不论是盖伊还是任何人都不会允许这样一个人成为耶路撒冷的掌权者,即使他是你亲信。”说着,她孤傲的转身向门外走去,可是没走出几步她又停住转过身看着僵硬的坐在椅子里的西比拉“陛下我希望你能明白,伊莎贝拉即将和她的丈夫一起回到耶路撒冷。而王国的王冠也必将会有新的分配。”
说着,康尼娜决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在她身后只留下愕然望着她背影发呆的西比拉。
甚至直到一声轻微的响动从身边响起,西比拉才猛然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克利福特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那个女人,她显然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西比拉紧张的对伸手从餐桌上拿起一颗樱桃放在嘴里嚼着的克利福特低声喊着,看着情夫似乎满不在乎的样子,一阵愤怒立刻让原本已经情绪不稳的她怒火中烧“难道你没有听到吗如果国王回来知道了这一切”
“国王”克利福特突然一把抓住西比拉因为担惊受怕已经略显尖削的下巴,把她的头用力抬起来“你是说说盖伊他怎么可能回来现在的耶路撒冷只有一个国王,就是那个贡布雷,难道你认为他会让你的丈夫回到耶路撒冷,好重新获得权力”
“贡布雷他有什么权力阻止国王回来”被克利福特的话激怒的西比拉不忿的反驳着,她显然立刻忘记了起先对情夫的不满和继母给她带来的不快,一想到那个明显已经对自己构成危险的年轻人,对权力的欲望就让耶路撒冷女王甚至忘记还在城外虎视眈眈的萨拉丁“我绝对不会让那个罗马人成为国王和我的威胁,他也许是圣地的守护者,可他也必须听从国王的命令。”
“可是他显然是想用于萨拉丁的对抗来维持他的地位,”看着轻易就被激怒的女王克利福特不禁笑了起来“而能拯救圣地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萨拉丁谈判,所以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就在你的手里了,我的陛下。”
“我的手里,你要干什么”意识到情夫眼中令人不安的神态,西比拉不由压低了声音低低的问着“你不能干过分的事,要知道现在耶路撒冷需要那个人,如果你冒犯了他,甚至可能被人当场杀死在大街上。”
“所以我才会向你请求,”克利福特用手轻轻抚摸着西比拉的脖颈“答应我,让我陪你一起和那个贡布雷进入圣殿下的墓地,只要能进入那里,一切都会解决的。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们最终和萨拉丁谈好条件之后,你依然会是耶路撒冷的女王,甚至如果愿意盖伊都可以重新回到你的身边。”看着眼中露出犹豫的西比拉,克利福特压低声音继续说“最重要的,难道你希望看到伊莎贝拉和她的新丈夫出现在耶路撒冷吗或者你希望把原本已经分成四份的王冠再多分给一个人”
“当然不是那样”西比拉显然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痛处,她气急败坏的一把推开克利福特已经探到衣服里的手,愤懑的绕过桌子来回踱着步“我绝对不会允许再发生那种事,不论是那个贡布雷还是伊莎贝拉的那个新丈夫,我都不会再让我的王冠少上一点可是”她忽然露出犹豫的看着情夫“如果你们这么做的消息泄露了怎么办,如果萨拉丁事后不和你谈判呢,到了那时候还有谁能守卫圣地”
听到西比拉的话,克利福特脸颊上的肌肉忽的一动,他尽量用力让表情显得轻松一些。可过了好一阵他才说到:“我不相信会到那种地步,要知道萨拉丁的处境并不比我们好,甚至可能更糟。你知道当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宣布不会向萨拉丁投降的时候,整个城市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吗所有人都在欢呼,甚至一些在城里的异教徒也在欢呼,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和臣服在那个魔鬼脚前的。所以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个机会,如果萨拉丁坚持要贡献圣地,那他就要冒着我们死守的危险,要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肯定已经传到欧洲,甚至我们也可以派出更多的使者,只要我们能坚守一段时间,那时候来自基督世界的援军就可以为我们解围”
他用力强调着,在看到西比拉更显犹豫之后,他终于低声说出了最终令西比下定决心的话:“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耶路撒冷有一个能动摇王冠的圣子,这个人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威胁着做为女王的你和你丈夫的地位,难道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康尼娜要在这个时候提出让伊莎贝拉回来,就是因为她也意识到了那个贡布雷的威胁,她已经意识到绝对不能再让那个人的声望继续这么高涨下去,耶路撒冷的国王,只能是鲍德温家族的人,而不是什么戴着圣子光环的贡布雷”
听着克利福特的话,略显浮躁的西比拉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抹决然的冰冷,她抬头看着自己的情夫,一边轻轻点头,一边坚定的回答:“你说的对,我亲爱的,耶路撒冷国王的王冠只能戴在鲍德温家族的人头上,这是上帝的意志,任何想抢夺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听着西比拉充满冷酷无情的话,克利福特全身不由微微一颤。
喧嚣的人们在街道上拥挤着,因为撒拉森人暂时停止进攻带来的宽松让城里难得出现了一些平和,尽管没人知道究竟这样的平和还能维持多久,但是也正因为这样,人们才更加珍惜这难得的宝贵时刻。
可是在一座拥有堡垒般坚固的建筑面前,人们还是尽量放低声音,谨慎的远远离开。
这里就是建立在圣殿遗址上曾经作为穆斯林圣地的圣岩清真寺,如今圣殿骑士团的大本营。
在圣地将近百年的军事活动中,这个早期由几位法国贵族建立起来强大的军事教团,经过了百年来的经营,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国中之国。
特别是在得到远在欧洲的教皇的承认之后,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军事教团以只对教皇负责,和只能由教皇才有权力指挥他们的崇高地位的庇护下,在这动荡的百年间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飞快的发展着自己的力量和聚集起让世人眼红的巨大财富。
即使在这个时候,在刚刚经历了哈丁几乎灭顶般的可怕打击之后,人们依然不能不承认圣殿骑士团依然如一个不容忽视的庞大巨人般存在于耶路撒冷城里。
不论是那些依然被仅存的圣殿骑士们掌握着的大小堡垒还是集中于大本营里的巨大财富,圣殿骑士依然还是令世人侧目的力量的代表,即使这个巨人刚刚在哈丁失去了他唯一的大团长,和四位高贵的分团长中的三个。
就是在这样一个充满森严和被悲伧压抑的傍晚,一个身穿普通麻袍,把容貌包裹在一块遮脸巾后的人悄悄的来到了圣殿骑士团大本营一扇偏僻的后门前。
随着轻轻敲击,小门敞开了,接着这个身影很快消失在紧闭的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