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克尼亚人历史上一次叫做“图戈里之乱”的重大动乱。
在那次动乱中,一个叫图戈里的亚尔斯兰的王族子弟,向当时的苏丹克西苏二世发起了夺取苏丹宝座的挑战,这个在克尼亚的边缘属地奇利里亚发动叛乱的贵族,不住的煽动各个部族加入他的叛乱,在整个苏丹国的土地上,叛乱立刻如一片野火般席卷起来,不论是原本就抱有不满的苏丹宿敌还是渴望重现亚尔斯兰王族传统的前朝旧部,一时间苏丹国内战火连绵。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了强大的第三次十字军,可能这个图戈里就真的成功了。
所以当第一次见到这个俘虏时,伦格因为意外的见到了这个人,而触动了心头一丝早已酝酿的心思。
“也许这次的图戈里之乱,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伦格的心底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对克尼亚人来说,锡斯城并不是一座很能令他们有太多感触的城市,多年来的游牧习惯,让他们更喜欢在广袤的草原上过着自由在在的生活,即使是作为苏丹,也总是不停的在那些水草茂盛的草原上搭起王帐,举办各种突厥人早已习以为常的游戏娱乐。
这种习惯早已经成为了克尼亚贵族的传统,而锡斯城里的总督和贵族也一直延续着这种多年来的习俗。
所以对那些更喜欢草原的克尼亚人来说,锡斯城的防御与其说是可有可无,不如说是多此一举。
他们更愿意把自己的军队放到野外于任何敌人作战,而苏丹早在之前为了对付萨拉丁而从原本就兵员不稠的奇利里亚两万军队中调走一万三千人的后果,就是在除去了还要巡卫广大土地的军队之后,保卫这座堪称整个克尼亚苏丹国南方最重要的城市的军队,还不到五百人
这就是威尔欣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种令人意外的决定的原因,这位年轻气盛,有时候因为虔诚过于狂热,有时候为了荣誉又过于莽撞的青年骑士,在他正处于深入敌后,孤身奋战的那一刻,却如奇迹般的做出了一个既荒唐大胆,却又直击要害的决定。
而现在,这个决定又由伦格再次做出
一股不祥的黑烟从远处的城里冒了起来,望着那股黑烟,伦格感觉到了自己军队中引起的一阵不安。
他慢慢策马向前,随在他身后的赫克托尔紧紧跟在他的后面,望着那座在这时似乎变得一片死寂的城市,伦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从现在之后,可能呼进的每一口空气中都可能致他和他的军队于死命,但是他在心底里告诉自己:必须这么做
如果说之前伦格对奇利里亚是抱着用在这个地方的战斗唤起远在君士坦丁堡人对罗马式英雄的崇拜,那么现在他对这片土地则是无比强烈的拥有它的欲望。
而图戈里的出现,不但让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完全可以实现,甚至他从这个人身上似乎看到了一个与历史完全不符的克尼亚的未来。
“谢宰,”伦格回头向被带上来的图戈里笑了笑,他看到当自己这么没称呼时,这位王族脸上划过的被羞辱般的愤怒,这让他觉得自己离计划似乎更近了一步“你认为我们会占领这座城市吗”
“当然不会,即使里面的守军很少,但是克尼亚人的勇敢也是无与伦比的”图戈里愤怒的高声辩驳,他对自己族人的骄傲让他无法接受一个异教徒这么说,即使这个人掌握着他的生死。
“的确,如果我攻城,那么可能就会陷入很糟糕的境地,而一旦奇利里亚各地的守军回援,这的确是个很糟糕的局面。”伦格似乎有些头痛的摸了摸额头。
“那么我们就需要你来为我们做事了,”赫克托尔忽然从后面说着,他先前催马来到图戈里面前,指着城里升起的不祥黑烟,用平淡的口气向这位王族说着“你看到那个了吗,我想城里现在已经开始爆发瘟疫了,如果你让我们进入这座城市,我相信子爵大人会有办法帮助里面的人躲过瘟疫,否则他们将全部死在里面,或者更糟。瘟疫会不停的蔓延起来,也许克尼亚人并不惧怕这种瘟疫,但是我们却很愿意看到你们的人一个个的死去。”
赫克托尔看着图戈里似乎并不以为然的表情,他忽然开口对图戈里低声说:
“而一个挽救了族人的亚尔斯兰王族,一个在最黑暗的时候为他们带来光明的英雄,不正是你一直期待的人物吗”
图戈里一直挑着的眼角霎时一抖,他有些错愕的看着赫克托尔,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随后他的眼神落在了伦格身上。
“谢宰,”伦格的声调并不因为图戈里询问的眼神稍有变化“我对你说过,我可以感觉到你身上那种对苏丹宝座的渴望,而现在我甚至能听到你的心跳,剩下的就是就由你来决定,或者你愿意为了你族人的名誉而舍弃这个机会,或者你愿意为了实现多年的梦想而冒险,这一切都要由你自己决定。”
伦格平静的说着,然后他轻轻抚摸着比赛弗勒斯的鬃毛向着前面慢慢走去。
赫克托尔像个影子似的沉默着跟在伦格身后,当走出很远时,白化病人终于开口:“大人,那个人会答应我们的条件吗锡斯城是奇利里亚的首府,即使守卫的兵力不多,可是一旦各地的克尼亚人回防”
“赫克托尔,你知道命运是什么吗”
伦格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个让白化病人感到意外的问题,不过白化病人却知趣的没有出声,他知道大人并不是真的要自己回答。
“命运就是我们知道会发生很多事情,却最终无法去改变,”伦格微微回头看向身后陷入沉思斗争的图戈里“这个人渴望获得他一直期望的权力和地位,而事实上”他略微犹豫,在稍一寻思之后微微轻笑“他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那么做。即使不是现在,最终也会走出那关键的一步。”
“可是大人,如果正如您所说的,他并不是现在做出这个决定呢”赫克托尔并没有询问伦格怎么会知道,这个看上去找不出一丝会成为苏丹影子般的人的想法。
“如果是那样,我们就要做好强攻的准备,”伦格的神色忽然一变“看看这里,这里是奇利里亚的腹地,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道路,要么以征服者的姿态进入这座城市,并最终成为它的拯救者,要么在这片草原上被我们的敌人追击直至全军覆没。”
赫克托尔意外的看着伦格,他忽然感到面前的大人有些陌生,或者说再次见到伦格之后他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觉。
在赫克托尔眼中,和之前那似乎永远透着随意与平静不同,在经过了那如重生般的火焰洗礼之后,子爵开始变得让他越来越难以琢磨,甚至有些让他不安起来。
gu903();“去请那位罗马将军过来。”伦格用一种调侃般的口气吩咐着,不过赫克托尔看到他的眼神似乎一直暗暗盯着那个一直沉思的图戈里,而白化病人自己的手心中,这时也已经隐隐一片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