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的四蹄死死的陷入了湿泥之中,克尼亚骑兵甚至能感觉到胯下战马在泥水里挣扎踏动的震动,但是战马的身子却根本无法挪动步伐,而从沼泽对面射来的火箭却已经掠过弥漫的雨幕,向着前面陷入一片泥泞中的克尼亚骑兵风驰电掣而来
一时间,大片的骑兵从马上栽倒下去,这些一生生长马背上,精于骑射的突厥后裔,却在这时被那些闪着道道火光的可怕箭矢击倒落马。
栽倒在沼泽里的克尼亚人呼喊着,嘶叫着向四周爬去,但是他们的身体却陷入了齐腰深的水里,伴着不住的扑打,他们不但没有能够挣扎出来,反而越陷越深,随着污浊的泥水流进嘴里,随着冒着气泡的呛鼻味道灌如鼻孔,那些克尼亚人的挣扎越来越小,后面的人看到的只有一双双高举向天的手,探出沼泽。
冲在后面跟随着冲进沼泽浅滩的克尼亚人不禁大为畏惧,他们惊恐的向着中间高出地面的泥泞道路上靠去,同时他们也飞快的摘下身上的弯弓,迎着对面的斜风箭雨,拼命射出一片片的利箭,一时间,沼泽上空飞矢漫天,交错呼啸
伦格站在那片由锥盾组成的盾墙后仔细的看着,他听着附近的队官们透过风雨发出的一身声怒吼和命令,他的眼睛始终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迷茫的雨幕后那片凹陷的山坳。
曼齐克特独特的地形让伦格从开始就知道骑兵在这里毕竟受到很大的约束,至少在这片横着连绵漫长甚至一路上去可以淌进莫杜夫河支流的沼泽面前,克尼亚骑兵是无法发挥他们那天生的马背民族的优势的。
弓箭对射不论是克尼亚人还是罗马人,究竟能有的多少箭可用而且是在这样的天气里
以少胜多,这里就是当初亚尔斯兰创下了以少胜多奇迹的曼齐克特,当时亚尔斯兰以不到五万之众面对号称拥有二十万大军的罗曼努斯。
而自己呢,以不到一千人对抗敌人的三千刚刚经历过惨败的残军,难道不能获胜吗
而这样一场战斗,原本就不是为了杀伤多少敌人,一切都只是因为这里是曼齐克特
“真是好天气。”
伦格嘴里吐出一句让旁边的卫兵有些错愕的话,这个卫兵本能的抬头看看天空,却立时被掉进眼睛里的细密雨丝浇得低下脑袋,不住摇头。
“暗箭”一声疾吼从左翼传来,伦格看到一个队官手里的旗标在密雨中不住摇晃,随着这阵摇晃,不住闪动的火光霎时熄灭,伴着空中响起的一片片刮动风声的呼啸,大蓬阴影立时伴着雨水隐没在中间小路上不住晃动的骑兵人丛之中。
再次被强劲的利箭冲倒的克尼亚人马立刻在并不宽敞的道路上堆积起起来,他们在阻挡住了前进道路同时,也令道路上的其他克尼亚人成了无法躲避的靶子。
不知道是谁首先发出的一声喊叫开始在克尼亚人中此起彼伏的穿荡开,当在道路后面的骑兵终于在忽然出现的一个克尼亚将军的指挥下向后退去时,拥挤的聚集在泥泞道路中间的骑兵才用盾牌抵挡着从对面射来的利箭,向着沼泽的岸边退去。
“希腊人,那些是希腊人”甚至到了这个时候好像才明白过来些什么的克尼亚人愕然的看着沼泽对面那些隐约晃动的人影。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有一支罗马军队出现在这里,要知道即使是最近的罗马帝国的边界,距离曼齐克特还有将近好几百罗马里呢克尼亚人以罗马度量为主。
骑兵们愕然的看着那个刚刚向他们下达了命令的将军,而这时这个克尼亚将军的心头却也翻滚着同样难以明白的疑问:“这些希腊人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站在城墙上一直发呆看着正在涨潮的莫杜夫河的凯库尔巴,心神不定的注视着已经被破坏的只剩下岸边的一些残骸的曼齐克特桥,这个时节特有的潮汛已经随着春天雨季的提前到来开始在莫杜夫河里肆虐开来,大片大片白色的浪花翻滚着想锅里的开水般冒着泡沫冲过那片残骸,只留下架设在堤岸上的几截这段的桥柱在已经淹没上来的河水里不住摇晃,随时都有随着浪头冲走的可能。
做为曼齐克特的守将,凯库尔巴和其他克尼亚人一样更喜欢在原野中驰骋,不过做为一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克尼亚人,凯库尔巴却又拥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细致谨慎。
曼齐克特城堡已经城门紧闭,当来自帕里姆乌莱的收税官胆战心惊的来到曼齐克特,终于向他证实了那个在曼齐克特附近流传的谣言的确真实的之后,凯库尔巴立刻命令关闭了城堡大门,同时他把曼齐克特仅剩的六百多守军完全收集起来,紧紧守卫着这座对他们来说,似乎突然过于庞大的城堡。
曼齐克特,从来就不是一座真正的城市,虽然这里是通向南方的叙利亚和东方的亚美尼亚道路上的一个城市,但是曼齐克特除了当年那著名的一战,从没有过机会成为如锡斯城那样,要着眼于成为通向圣地的中转站那样的地位。
而被占领之后的曼齐克特,也始终只是做为占据着这片草原的克尼亚人的一个小小的守备城堡。
所以,长期以来这里也从没有过一支真正庞大的军队,即使在南方的姆居切克发生战争时,也是一样。
而即便这样,随着苏丹的命令,曼齐克特总督将军季仑穆历速还是从这支并不大的收城军队里抽走了一些还算强壮的守军,跟随他赶赴了边境。
而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穆历速在姆居切克的惨败,那么当一支突然出现的希腊人的军队出现在这里时,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凯库尔巴漫无目的的抱着一条小狗轻轻的城墙上走着,他的心思中不住的闪动着各种令他不安的念头,曼齐克特桥的突然被毁固然让人们感到震惊,但是对他来说却有着旁人无法明白的畏惧。
做为一个克尼亚人中难得拥有着冷静和细腻心思的一个将领,凯库尔巴不能不感谢自己的这些心思来自于他的那位希腊人教师,而更多的感激更应该来自他的父亲。
凯库尔巴的父亲是苏丹的狩猎官,他并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但是他却有着一颗很多人所没有的好奇心和运气。
很多年前,当身为苏丹使者的他前往那座遥远而神秘的君士坦丁堡回来之后,震惊于那种文明的他,就为自己还年幼的儿子找了他在当地所能找到的做好的罗马老师。
这个连本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