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抬起头望了望在远处原野里不住狂奔的伦格的模糊身影,特里布松的将军忽然发出噗嗤一声轻笑。
就在消息传来时,只有瑞恩希安在看到伦格脸上浮起的一片涨红中听清了他那声旁人没有听到的难掩兴奋的低呼:
“我有孩子了”
巨大领地权力的丢失,来自罗马的步步紧逼,甚至是可能因为自己的“死讯”导致军队发生的动荡,都在那一刻完全被那个消息压了下去
在那一刻爆发出来的喜悦甚至让伦格情不自禁的鞭打心爱的战马在迎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旷野狂奔的驰骋中,在四周再也没有任何人的空旷中,伦格再也压抑不住的向着天空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欢呼:“我有孩子了”
再也没有任何喜悦能和这个相比,在这一刻,不论是神圣的圣子光环还是尊贵的子爵头衔都无法与这个突如其来,却真真切切的震撼了他心灵的消息相比
“这会不会是赫克托尔的计策”有那么一阵,伦格的心底曾经晃过这个念头,可随即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知道面对来自罗马的使者,赫克托尔也许会想出更加狠辣甚至残酷的方法,但是制造假怀孕的消息伦格知道赫克托尔不会这么干,或者说,他不敢这么干
“当所有人都认为我已经死了的时候,大概只有赫克托尔是不见到尸体绝对不会相信的。”伦格的嘴角挂起一丝笑容,他对那个白化病人太了解了了解到他知道自己只有不停的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才能令那个人甘于臣服。
也正是因为这个。在当初决定远袭曼齐克特的时候,只有赫克托尔表示了对他的支持。或者说,在赫克托尔看来,一个不敢于冒险的主人,也就失去了他值得为其效忠的资格。
而现在,自己的冒险的确成功了,曼齐克特的攻陷预示着自己迈向君士坦丁堡的那关键一步已经牢牢的站稳,后面的,将会是什么呢
伦格的身子在战马上颠簸,同时他的心头不住闪动着这些凌乱的念头,可随即他的脑海就立刻被拥有了属于自己血脉的孩子的念头充斥得满满的,这让他不禁为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感到不耐,甚至看着瑞恩希安那略带嘲笑的表情,他都觉得这个人是在故意和自己作对。
“将军,我要带领一支轻装小队先离开,这里的一切就由你来指挥了。”伦格终于下定决心向瑞恩希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尽管他也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只带领一支小小的骑兵穿越草原是多么危险,但是期待早些赶回去的急切,却让他再也无法忍耐这缓慢的行军。
“大人,我们走的并不慢,”瑞恩希安微微皱起了双眉“您应该知道,因为克尼亚人传出您的死讯,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有很多地方超出了您的想象,甚至在我们离开之前,都没有想到过皇帝会派出一个使者去宣布接管奇利里亚,这种情况下单独进军是很危险的。“
“所以我更加尽早回到锡斯城,”伦格坚定的说“要知道赫克托尔也许能稳定住我的军队,但是他却不能稳定住整个城市,虽然宣布接受皇帝的条件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但是之后他们就必须立刻离开锡斯城,我相信这个时候不论是我的军队还是玛蒂娜都需要在在他们的身边。”
“可是大人”
“我不是在请求你,”伦格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不要让我失望将军,我希望我的将军是独胆一面的伟大统帅,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很多人都会因为需要这种才能而祈求上帝的恩赐了。”
瑞恩希安有些不解的看着伦格,他不知道为什么伦格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随即他忽有所感的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开口轻笑起来:“大人,既然如此我会带领大军继续前进,不过我希望您能带上最精锐的骑兵,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我不会用自己的安全开玩笑,而且我也不是阿克琉斯,不会为了所谓虚幻的荣誉去做傻事。”伦格轻笑的安慰着瑞恩希安,然后在远处一阵阵召唤士兵的呼声中翻身下马,沿着队伍边缘向前独步走去,
看着被挑选出来的士兵兴奋的扔下除了武器干粮之外的所有东西,一边为战马添加草料,一边不住的低声说话,伦格慢慢走到了闷头干活的阿洛伊德面前。
望着这个整天沉默寡言的农奴,伦格从他那冷漠的眼神中能看到那一抹抹夹杂着无限仇恨和愤世嫉俗的狂野,就是这么一个原本可以老实本分的在农庄里度过平淡一生的罗马农奴,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失去了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伦格低下头在阿洛伊德的耳边低声说,他看到紧握着木锤的那只手瞬间攥紧,同时他也看到了滴淌着汗珠的湿发间那双眼中闪动的凛冽杀机。
“你想要我死对吗”伦格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心头默默寻思着那个人会在什么时候对自己发起可怕的一击,同时他的眼角看到了紧跟在身后的卫兵握紧剑柄的手掌正慢慢拔出腰间的佩剑。
“大人,我只希望您能带上我。”阿洛伊德的手慢慢放松下来,他抬起头,眼中的凛冽已经变成了一片阴沉“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到曼齐克特,我会去看我的妻子孩子,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让克尼亚人先为他们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很好,我相信你的确能做到这个。”伦格略一点头,继续先前。
“大人,您不能带着那个人,他太危险了”身边的卫兵小心的劝解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伦格不但允许那个人跟随着队伍,甚至还要让他进入自己的小队。
“听着,我的朋友们,”伦格回过头看着这些忠诚的卫兵“他是个普通的罗马人,如果我连一个最普通的罗马人都不能信任,那么我的君士坦丁堡之行还有什么意义”
说完,他不再理会卫兵的焦虑,继续先前走去。
“孩子,你要小心点。”普塞罗斯走到阿洛伊德身边轻声说着。
“他在等着我去杀他”阿洛伊德的嘴里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愤怒“他害死了我的家人,现在他又想耍笑我。他故意给我机会,然后好看着我掉进他设的陷阱里。”
“你错了,”普塞罗斯望着伦格的背影“我想他的确是给你设下了陷阱,不过他想得到的并不是你的生命,而是你的臣服,他需要的是彻底征服你的心灵。”
“我才不会向他投降,就算让我死在克尼亚人手里也不会”
gu903();“不好说呀,孩子,不好说呀”普塞罗斯喃喃自语着,转身向着队伍后面的几辆马车走去,在那些车上,一些戴着枷锁的俘虏正大口的喝着卫兵给他们的清水,在这些克尼亚俘虏中,就有他以前的学生曼齐克特守将凯库尔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