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吗伦格不知道。
对面似乎随时都可以结束他生命的弩箭在中午的太阳照射下闪动着令人胆寒的点点光芒,但是伦格的眼睛却只是盯着对面和他一样默不作声的阿森。
阿森额头上的汗水渗进了他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嘴唇干裂,这让他觉得举在空中的手臂似乎无比沉重。
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意外,突然出现在皮尔利兹城,以至彻底改变看一切的那面圣十字旗,还有因为对那个被称为法国国王使者的顾忌。而令他视为巨大助力的德意志骑士卷旗息鼓的离去,都让他对这次色雷斯之战的未来感到一阵阵的不安。
而现在,救赎骑士团的到来,则彻底打破了他要接着内乱彻底征服色雷斯的美梦
命令人射死这个人吗只要挥一下手臂就可以了阿森在心里不住的这样告诉自己,但是他的手臂在这时却怎么也挥不下去。
河对面如雷鸣般的祈祷压迫着他,他不知道挥下手臂之后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是对方因为突然痛失主宰而阵脚大乱,还是会为了失去一位圣子而发起铺天盖地的血腥报复
阿森的脸上已经开始变得一片惨白,听着身边同样已经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
“荒野中,有人高呼,那是上帝的子,是他的灵,世人要皈依于他,遵从主的意志安排”
整齐高亢的祈祷从对面铺天盖地般的袭来,保加利亚人在这祈祷声中开始不安。
“在荆棘的谷里,他行走在人间,以己的牺牲而拯救世人,天上的国即将降临”
祈祷声变成了震天的呐喊骑士团的士兵开始缓慢而整齐的向着河里走去,锋利的骑士剑已经出鞘,如林般密集的色雷斯长矛在阳光下闪动着可怕的毫光
“以上帝的意识,上帝的子将拯救世人以他的血以他的灵,和他的至尊仁慈”
排山倒海般的声浪在大地上震荡着,眼前的河流似乎已经再也不存在,骑士团的士兵开始涉水
有人在河中倾覆,立刻就有别人一把拉住,随着紧紧相互挽在一起的手臂,士兵们如同一个逐渐连接在一起的巨大的躯体般向着河里绵延过来。
他们的嘴里不住的祈祷着,手中的武器因为攥得过紧而不住颤抖,他的眼睛只是盯着河中央始终一动不动的那个身影,似乎在这一刻,一切都已经不存在,有的只是那个孤独而坚定的背影。
河岸边的保加利亚人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尽管还隔着整条河,但是他们却感到说不出的恐惧。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面不住飘扬的旗帜,更不知道当对面的敌人冲过来时,自己是不是有勇气去对抗那些似乎已经和上帝的意志结合在一起的可怕骑士。
他们的嘴里同样不安的祈祷着。有人开始低声哭泣,他们请求上帝宽恕他们的罪孽,甚至有人开始向着那面醒目的圣十字旗畏惧的跪下。
就是在这时,人们看到了始终沉默的站在木筏上的伦格微微抬起了手。
一时间两岸霎时变得鸦雀无声,几千双眼睛都死死盯着河面。
他们看到伦格向着已经走到河边迈入河水中的阿森抬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示意,随着稍一犹豫,保加利亚国王已经和伦格一样,跳上一个木筏,单独一人向着河中间缓缓划去。
人们屏住呼吸,急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除了潺潺流动的河水,再也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木筏轻轻碰在一起时,阿森才认真的看向把自己笼罩在黑色长袍里的年轻人。
挺直的鼻梁,深陷的眼睛和挂着淡淡笑容的嘴唇,眼前人的年轻让保加利亚国王感到意外。
尽管早已听说过这位有着圣子之称的子爵,但是当亲眼所见时,阿森还是觉得过于令人意外。
他不明白这个看上去有着典型的希腊人外貌,虽然还算英俊,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十分奇特的年轻人怎么能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阿森可以看出,在他身后的那支骑士团,甚至随时可以为了他去死
而这一切却发生在面前这个看上去脸色还有些苍白,似乎刚刚患过一场大病的年轻人身上,这让保加利亚国王既感到意外,又有着说不出的嫉妒。
阿森沉默的看着伦格,他在等待,对他来说,这个时候唯一能维持尊严的方法就是由对方先开口提出要求。
似乎能感觉到保加利亚国王那点始终矜持的自尊,伦格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笑容,在向着阿森微微点头之后,他首先开口:
“国王陛下,我相信我们双方都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
“子爵,应该说是你没有想到。”一旦开口,阿森感到自己立刻回复了信心,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依靠智慧和力量最终登上了保加利亚王位的国王,同时他那双双往往能看透狡猾和诡诈的眼睛,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色雷斯是属于保加利亚的,”阿森绝不妥协的口气似乎立时在两个人之间隔开了一条高高的障碍,即使迫于对方的压力而不得不有所响应,但是尊严和野心却都绝对不允许他因为即将获得胜利之前的挫折,而放弃哪怕一点点的希望“做为保加利亚国王,我继承了西蒙大帝保加利亚和罗马皇帝的称号,所以即便现在还无法进入君士坦丁堡,但是色雷斯却必须为保加利亚人所有。”
阿森倨傲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知道关于这个年轻人很多的东西,也知道他对色雷斯那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占有欲望。
虽然这一切让他感到憎恨,但是他却依然坚信自己并不会一无所获,至少在他的心目中,以彼罗得山为界,和这支急于需要一块地盘的骑士团瓜分上下色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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