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思容站在最后一排的队列之中,听到身后的嫂子、婶子们议论崔破目若朗星、鼻若悬胆,真真是一个风流人物。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那日桃花树下白衣少年抚弄自己小辫儿的那一只手,只觉一阵脸红,不由得害羞起来。要待不想,却又那里能够只觉得厅中站立的少年全身上下散发出道道光芒,亮亮的灼人的眼。她心中这般胡思乱想,竟将对崔烨表哥的担心放在了一旁。
崔知礼此时心中也自纳闷不已:”族中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少年,而自己毫无印象”口中却道:”你是那房子弟,竟敢阻拦实施家法,你可知此事的后果吗”
“晚辈崔破,家祖无波公,亡于安史乱中。先父讳知廉,亦不幸亡故。多年来多承族中照顾,我母子始能苟全性命于乱世,家母及崔破均心存感激,不敢一刻或忘。今日小子斗胆冲撞族中执法,非是狂妄不知轻重,实是有一点浅见,不吐不快。望族长赐准”
原来是五叔一脉,果然是家传风仪”崔知礼心下思量,开口道:”讲”
“烨表兄在家中的情形,晚辈不知,不敢妄加置评,但观他在族学之中,尊敬师长,爱护年幼弟妹,实在是大有兄长之风。以此观之,烨表兄断然不是那忤逆之人,又怎会不孝;再者,自那胡妖邪教传入我华夏以来,向以妖经邪法蛊惑世人,数百年来,上当者不知凡己,其欺诈手段之高由此可知。闻听族长所言念佛三昧、十念相续诸情状更知蛊惑表哥者必是那胡教之净土宗一支”他此言一出引来一片侧目,可急坏了一边的思容:”哎呀表哥这不是把自己绕了进去吗”
崔破一时口快,话方出口已察觉不对,所幸他素有急智,话锋一转接道:”当日也有那妖僧假借化缘为名,前来蛊惑家人,晚辈虽未受其蛊惑,但也不免心动。这胡教净土宗实是邪中之邪,混不似那天台、华严诸宗还讲究个持戒修行。说什么念佛三昧,死后即可入西天佛土,更说父母诵经念佛者可保子女平安康顺,而子女如此则可保其父母身键寿永。虽然是一派胡言却也欺骗的许多性情纯孝之人。甚至许多当世大儒亦受蛊惑。”他这一番话说的厅中不少人点头称是。净土一宗确是中唐初年开始传教、发展、兴盛的。想来崔氏族中必然有人遇到过这类情况。崔破一见如此,心下暗念:”有门”口中更是乘胜追击
“必是那妖僧见烨表兄至孝良善加以欺骗、引诱方才使之沉迷其中。如此看来烨表兄虽然其错可恶,但是其情可悯,望族长及众长辈顾念之。再则我崔氏先祖当年订立这族规时必是怀着菩萨心肠,不外乎治病救人四字。崔烨表兄体弱,现已受刑三十,虽惩戒之数不足,但其意已显,且于我等后辈诸多警戒,再打下去,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岂非与先祖之意相违,请族长、诸长辈明察。如若害怕令行不禁,族规废弛,崔破自小体壮愿兄罚弟代,领了这剩余的责罚。。”此言说罢,解了外衫,躬身跪了,静候裁决。
卷一潜龙藏息第六章扬声
他这一番话语、动作惹来厅中颇多议论。啧啧称赞者有之,暗骂他邀功买好者有之,但是当此之时,再无一人会说他是”绣花枕头”
崔知礼原非冷血,只是身为一族之长,实在循不得这私情,见到亲生子受此责罚已经人事不知,虽心如刀割,也只能作出一幅刚强模样。现在见到这粗衣少年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架了偌大一个梯子在自己面前,心早已动了,只拿眼朝其他几位兄弟看去。大家族中长大的子弟,那里会不识他这眼色是什么意思,何况这顺水人情谁不想做,正待起身,早有那掌管族规的崔守信站了起来,引得众人都向他看去
“崔破贤侄所言及是,族规之设原为惩戒之意,决不是为了打杀。烨侄年幼受那妖僧蛊惑尽是有的,但要说忤逆不免太过。更可喜的是崔破年龄虽小但是一番话说的有理有节,小一辈之间相亲相爱,实是我崔氏兴旺之兆呀族长平日克己甚严众亲族都是深知的,今日还请法外容情,就此揭过了吧”他这一番话说的众兄弟心下鄙视不已,嘴中也只能连连称是。
崔知礼此时也即顺势收蓬:”逆子,今日有你表兄弟及叔伯为你求情,且饶了你,如有再犯,定不轻饶”说完挥挥手,进来两个家丁将他扶下救治不提。
此时那崔知礼转过身来,先示意知信坐了,方面无表情的说道:”以后不得如此放肆,擅自阻挠族中执法大事,你且起身,马上就要考校了,好自为之吧”崔破谨声应是,穿了衣服自回队列站定了。
随后,便由崔知节宣布大校开始。这种大校历来都有成规,女子及十岁以下男童只需背诵论语,孝经;男子未满十四岁者还需加试礼记正义、毛诗正义。而十四岁以上男子则重在五经正义及诗歌一首。方多采帖经形式。。此语一出,崔破心下惴惴。
崔氏百年世家,所婚嫁者皆为书香门第,族中无论男女皆能知书,。由于参加大校的人数太多,于是自有各房中人走出,于自己的至亲回避了,一人选择二三人检背诸经,一时之间,厅中朗朗书声,好不清脆。这些少年子弟自八岁入学,终日念诵的即是这几部经书,,又经年年大校,早已烂熟,也不怯阵,只如学堂之中老师检验一般,闭目摇头晃脑的诵将出来。崔破原本惊吓莫名,只恐自己不济。那知一听身旁人开言,心中的经文字句只如泉水发源般汩汩的流将出来,纵然略有含糊转折之处,得身边人提示,一时也就豁然开朗。虽然远远说不上最好,却总算顺利过关。
族中之人经历这事多了,自然知道所谓大校,诸经是难不住人的,最重者原是那一个诗歌的加试而已,这是未来科举的晴雨表。只多半个时辰,经文考校已经结束。崔骥及思容表现俱是优异,崔知礼少不得劝勉一番,各自发了奖品让他们退下。
众人退下之后,厅中只剩下十几个年满十四岁的少年,一种家丁们搬进一些条案及文房四宝之物。崔破及众少年研开浓墨静候族长出题。
“清明时节,万物萌绿。最是一片美景,尔等就以春日一景赋诗吧这原是旧题,历来名篇极多然欲出新意也极难,就看尔等诗才了,柱香为限,开始吧”
于是众少年埋头苦思者有之,吟咏试韵者有之。崔破心中一动,诸多咏春的名篇翻涌而出,却多不应景。心下郁闷,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来环厅中一扫,但见人群中母亲正对着自己微微而笑,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及信任,崔破也一笑回之,眼神瞥处,但见母亲身后的窗户中正有一株柳树刚刚长出嫩绿的新叶,临风摇曳。婀娜多姿。心有所感,暗道一声:”有了”,不觉一丝笑容溢出嘴角
思容退场前得舅舅夸奖,心中大石落下。待得站定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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