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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是能做倒慧果所言的也不过万中一二而已,对于一种立志解脱众生的法门而言,这个成功率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甚或今日所说,也不过是形而上之辩罢了,想到这里,崔破也是意兴阑珊,遂不再继续发问,开言说道:“多谢大师妙解佛法,更有疑义,愿与大师择一僻静之地,再行请教”

这慧果自西入吐蕃传密宗法门以来,便是少见唐人,今日一见乡国之人,更兼崔破儒雅,心下也是大有好感,是故有刚才接言之举,当下,伸手邀引道:“即如此,便请施主往后院方丈叙茶”

崔破唤过王主事,嘱他往馆舍取过自己的青布行囊后,便随了慧果往后院行去。

上榻坐定,崔破见慧果所出的青竹节中所藏,赫然便是极品蒙顶石花,不觉大是讶异道:“吐蕃之地,竟得见如此名茶,真是难得”

“施主倒是解人,如此也不至于辱没了这好茶,这一管石花多承赞普见赐,今日与君共品”难得知音佳客,慧果也是心下欢喜说道。

看着慧果烹煮新茶时安定闲适的模样,崔破甚是难得的对一个僧人产生了好感,看他年纪轻轻,便能不避艰难,远赴这吐蕃苦寒之地宣扬佛法,且不论这佛法好坏利弊,单是这一分大虔诚与大毅力,也着实让人钦佩。

一时,点茶分花毕,二人相对而坐,慧果正要说话,却听对面崔破轻轻开言说道:“大师可还记得义操大德吗”顿时面色大变。

卷三龙战四野第二十八章

听崔破说完当日进京途中所见义操圆寂之事,慧果脸上并无特别悲戚之色,只是微闭双目,口中喃喃念诵有声。

知他是在念诵超度经文,崔破也不打扰,手执了茶盏,细细观望那澄碧作色的茶汤。

约两柱香的功夫,慧果诵经完毕,端起清茶,微呷一口道:“当日佛祖正是见世间争斗不休,世人沉沦于无边苦海,乃抛身舍家,于菩提树下妙悟佛理,冀望能普渡众生,千年以还,反是我佛家内部为那亟亟虚名,蝇蝇小利而纷争不断,实在是可笑的紧”放下手中茶盏,又是一叹说道:“澄观真是可惜了他于大方广佛华严经上造诣极深,若不是为这贪念所迷,更图精进,实在是堪称自僧一行以来的我佛门第一大德,哎”

见他说了这么多,惟独一句也不提义操,崔破好奇问道:“那义操大师又是如何”

听到这个名字,慧果手持念珠的手微微一抖,脸上却是毫不色变道:“师兄他勤修佛法,一心礼佛,而今求仁得仁,重归西方极乐净土,正是可喜可贺之事,更有何好说”

正在这时,方丈外一小沙弥求见,却是王主事取了行囊过来,崔破取出其中三层包裹的大日如来金刚顶经,小心的置于几上,慨然一叹道:“今日偶见慧果大师,得以完成义操大德遗愿,这吐蕃之行,倒也不谓无功了”

用手细细磨挲了经书良久,慧果方才谨细收好,转身对崔破合十一礼道:“施主为传此经,不吝千里之行,实在是于我密宗有莫大功德,且请受我一礼”

见他如此,崔破反而心下一虚,尴尬笑道:“我这传经也是顺势而为,再者我也有一事相请大师,还请莫要如此才好”

“施主与我宗有莫大缘法,有何为难之事,且请讲来,如若能为,敢不从命”执意施了一礼的慧果说道。

当下,崔破讲娜佳金花一事一一叙说。方才说完,却见慧果抚掌惊叹道:“原来施主就是新科状元公及本次和蕃会盟使,实在是失敬了”

说完,慧果也不相问其中缘由,唤过小沙弥,嘱他去打扫了一个清净院落,以为安排贵客。

崔破见这慧果办事爽利,娜佳金花暂时得以安置,心下大是轻松,连连向慧果致谢不已。

此事即毕,二人重新叙茶,此次却是慧果先行开言问道:“施主这会盟之事商议的如何了”

崔破看着眼前这极品名茶,心下一动,乃将近日之事备叙了一遍,说完,将眼睛灼灼看向慧果。

“如今这五世乞力赞赞普尊崇佛法,性子平和,并非穷兵黩武之人,此事关键还是在那碌东赞身上”微一沉吟后,慧果一言说出会盟之事的核心所在,呷了一口茶汤,慧果续又说道:“碌东赞此人自其父手中承袭大论相以来,极力主张四方扩张,此举因能带来大量奴隶和财富,倒也是甚得其他官吏及统军将领支持,如今我大唐国势衰微,他又岂能轻易放过这等机会,此事实在是难办”

此事,崔破早有其他准备,是故闻听此言,并不十分失望,遂也不再多说,更饮了一盏茶,告辞求去。慧果亲送他至寺门处时,轻轻说道:“大唐也是贫僧之乡邦,更兼崔大人有大恩于我宗门,贫僧自当于赞普驾前相机进言,只是功效如何,实在是不得而知了”这番话,让崔破心中对这僧人的好感更多了几分。

回到宿处,崔破唤过娜佳金花,言说请她暂往大日寺中暂住,好在这金花姑娘也知此处居住俱为男子,颇有不便处,也并不多想,在数个禁军军士的保护下,乖巧的去了,让原本准备了许多说辞的崔破省了许多口舌。

当晚,对崔破大是钦佩的使团成员谴去了那几个吐蕃仆妇,自整杯盘,为和蕃使大人庆祝,席间真个是气氛热烈,颂声如潮;更有那爱玩闹的禁军军士醉酒之下,叫嚷着要犒劳今日的功臣,拎了浓烈的青稞酒往马厩中喂食乌达,谁知那乌达一闻见酒香当即欢嘶不已,只片刻工夫,就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数十斤一皮囊的酒液喝的干净,犹自摇头摆尾,有未尽之意,只让闻声而来的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惊诧连声道:“神驹果然不凡”

这一番耍闹直到一更时分方才结束,微带酒意的和蕃使大人正要回房安歇,却见门口职守的军士来报,言说门口有两个蕃人求见,却是不肯通名,更有一人更是全身黑布紧裹,行踪诡异,当下心下好奇,随那军士往门口而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会在这夜深时分,登门谒见。

这夜,星晦月暗,借着门口昏暗的风灯,崔破向二人定睛看去,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身形高大、腰间悬刀的蕃人,分明便是当日长安城中常乐坊酒肆所见孙波部的统军大将松瓒萨多,而他陪伴的一人却是全身黑沙紧裹,不要说面容,便是男女也无法分辨。

一见之下,崔破也不唤名招呼,径自伸手肃客,三人沉默着来到内室,那松瓒萨多却并不入内,手按弯刀自在门口护卫。

进得室中,二人宾主而坐后,那人揭下身上黑沙,于是崔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体态成熟,然面带杀伐之色的四旬吐蕃妇人。接过崔破递上的茶水,这妇人细细打量了和蕃使一番后,用沙哑撩人的声音说道:“崔大人少年英发,刚来吐蕃两日,便高原扬威,实在是可喜可贺,看来,我那二妹一趟长安之行,不为无功了”听她话语,分明便是这孙波部落的大王。

“大王谬赞了”崔破谦逊了一句,静听后话。

gu903();直到一个更次之后,这康延川孙波部的大王才由崔破送出,在松瓒萨多的护卫下,消失在浓浓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