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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卷四龙腾四海第八章海事四

“来呀送客”沉吟良久,在俞大娘灼灼目光注视下的崔服,开口便直接说出这句话来。

闻言,俞大娘蓦然起身道:“崔大人这是何意”

“我大唐与波斯,其间相隔可谓是关山万里,大娘又是于我邦长住,岂能不知现时我朝之形势焉有力为尔复国哉由是观之,本官此番请得大娘来此实是做错了,既如此,此事也无须再谈,大娘尽可择日北归。”,一言至此,崔破竟是无意再说般,起身就欲向外行去。

这一个蓦然而来的动作只让这俞大娘一个发愣,其实她那里会不知今日唐廷之情状,之所以仍要如此,一方面固然是抱有侥幸之想,再则,倒也是符合商贾“漫天要价”的本性,当属于“谈判”技巧一类了,只是没想到这位刺史大人却无半分与她“落地还钱”的意思。竟是给出如此一个激烈的回应。

心思电转之间,却见这俞大娘“嗤”的一下嫣然笑道:“人言崔使君霹雳性子,今日妾身才知此言果然不假,小女子年幼识浅,冒犯大人虎威,还请原谅则个”,毕竟取货、贸易都控制在别人手中,而自己又是一亡国遗民,俞大娘深知此番若是任由这位刺史大人就此离去,两方之间就算是彻底撕破脸来,凭借他过往之行事手段,只怕是自己再也无能染指扬州海客贸易,如此不仅是复国无望,便是自己这一支族人的生计也是堪忧,无奈之下,也只能借此一笑丢掉试探。顺势收篷,只看她此时笑颜如花的模样,那里还有半分适才漫天开价的狠决

她这一笑也使堪堪行至门口处的崔破心中大石落地,那一支脚遂也顺势收回转身。肃容道:“远洋贸易之事,本官乃势在必得,而握有此术者也断非大娘一人,或大食、或狮子国,本官自能索得至于如今贵我双方究竟为敌为友,也全在大娘一念之间了”,虽然对着这样一个亡国女子说出这番隐含威胁的话,未免使刺史大人心下颇是汗颜,但形势所逼也不得不如此了。

虽然知晓眼前这位年轻的使君大人必然是别求此术未果。方才会找到自己,但身为亡国遗民、要害更为人所制的俞大娘却是拆穿不得。

借举盏品茶之机细细整理一番思路后,她乃抬首开颜道:“造船术可以予大人,这六州独家海客贸易权亦可以不要,但是小女子却是有一个请求,还望大人允准。”

“请讲”,重新坐定的崔破含笑道。

“谴人为大人造海船之时,小女子亦同步建造,异日出海远航贸易。小女子之商船请准与唐廷商船同行,挂唐廷旗帜,在海路之上,贵方负责保护我方商船安全;我方商船进出唐廷港口,还请贵方海关寺之海关税予以免征。”,言说至此,俞大娘见崔破脸上并无不豫之色,遂跟上一句道:“待异日唐廷国力强盛。若果有时机,还往大人能于我波斯复国一事上多加周旋。”

“东南诸州各邦海客多有,这海税断不可少,否则定然难以服众。”一言既出,崔破无视俞大娘蓦然色变地面庞,续言道:“今次以后,我大唐丝绸、瓷器、茗茶等大宗货物出海贸易,俱由我海关寺负责总理其事,本官可给予大娘价格最低之优惠,两相冲抵。大娘断然是吃不了亏的,如此,未知意下如何”

“大人答应了”,微微一愣,俞大娘跟上一句问道。

“复国之事,若逢其时,本官自当鼎力相助,只是此事却是打不得保票的至于其余。当无问题。”,眼见最为棘手之事已然解决,心情大好的崔破愈发和煦说道:“只是本官却有一事不明,莫非不随我唐船一并出海,大娘便做不得海外贸易了吗”

眼见崔破已然答应自己所请,再无隐瞒之必要的俞大娘一个苦笑道:“海上贸易,尤其是远洋贸易,虽免不得多历风浪,然其厚利亦是十百倍于内陆江湖,小女子虽则愚笨,此理倒还是知晓的。小女子虽能造得了大船,然则若无唐廷保护,只怕是连南海也出不了,遑论远洋贸易。”

“噢愿闻其详。”闻言诧异不已的崔破跟上问道。

“我波斯与唐廷海上交易已久,海客殷富,历来便多为南海盗匪觊觎。前未国灭之时,还可借国势请求贵国朝廷给予庇护,今时国破家亡之下,更能依靠何人这便也还罢了,倘为远洋贸易,其间必要多经大食海域,并需在彼等城池售卖货物、补给所需,偏生这大食国人恨我波斯入骨,此等情形之下,安全都难以保障,安敢再有取利之想。”言语中,这位昔日波斯王族后裔面上,只有说不出的伤感哀婉。

“彼大食缘何独恨波斯人至此”

只此一言发问,俞大娘面上适才的戚然之色顿时化为无比地骄傲:“我波斯国邦虽小,然民亦善战,昔日大食虽终灭我国,然其先后伤亡兵马不下三十五万,可谓举国家家戴孝,又安得不恨我国民”

“难怪她肯舍六州专营之利,此翻海运重开,以彼波斯人最善贸易,岂不是更赚得盆满钵满”,想通其中关节的崔破心下酸酸想道。

此事既已谈定,后续运作便愈发容易,俞大娘那果决的性子可谓是显露无遗,借官府急脚递传出调人前来的书信后,不过二十日光阴,首批散布于江南四道的四十三名工匠已应命到达,听闻大娘相召乃是为重建海船巨舶之事,这许多匠人竟有痛哭流涕者,也让崔破对这些波斯人的潜势力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大唐贞元二年十一月中,岭南道有两项对后世影响极大的工程同步开始建造,一个自然是选址于岭南春州地方的“海关寺船舶作场”,而另一个却是定址于广州西市地“摩尼寺”,说起来,此时的摩尼教众不过数百人,而广州又素来便是唐蕃杂居之城,是以建造此寺虽不免有违朝廷禁令,但在刺史大人的强力之下,倒也未遇什么阻力便得以顺利推行。

卷四龙腾四海第九章海事五

河北道平州初春二月,虽节令已入孟春,朔朔吹动不休的风中也已有了几丝微弱的春意,然则地处大唐最北之地,又是依海而建的平州在遭遇了多年不见的“倒春寒”后,愈发显得凉意彻骨。亦正是缘于此,昔日热闹嘈杂不堪的临海码头处,直是一片萧索景象

“这贼老天,好生邪乎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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