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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验看照凭、检搜夹带,当韩愈正式坐入考棚中时,时光竟是已经将到正午时分,略略扫视了一遍这方圆十五步大小地单间考棚。他随即俯案取出诸项器具,小心的在砚台上磨好用墨,才又取出蓝中所备的干粮。就着几上早已备好地茶水草草吃过,静候着科试开始。

午时三刻。又是擂鼓三通后,试卷正式下发,随即,在无边的静默中,大唐贞元五年的科试正式开始

“李郎中,今日天气极暖,咱们这科场之中聚积了三千四百三十六名考生。吃喝拉撒都在里边,难免不生戾气,吩咐下去,把预备的药材取出,架大锅烧制汤药,务必每个考棚都要送到,有敢抗命不服用者,立时逐出考场。”,身着官服,正逐列巡视考棚的礼部侍郎崔破,闻到空气中开始散发出的淡淡怪异味道,当即眉头一皱,转身对随行的李郎中吩咐道。

“下官谨遵大人台命。”,李郎中也知这国家抡才大典是万万出不得半点差错的,当下躬身答道,随着他一个眼色,自有下属小吏忙忙跑去操办此事。

每间考棚虽小,但三千余间排列而出更是何等广大,眼见已是转了小半个时辰,连整个试场的三分之一也不曾巡视完毕,那李郎中酸麻着双腿,前侧着身子赔笑道:“这巡视之事自有属下们照应着,大人近日疲累,还请往正堂稍做休歇才是。”

“此事重大,本官不走上一圈实在放不下心来,若李郎中不堪劳累,尽可暂做休歇,不用陪着本官”,崔破转身一笑,和煦道,只是这和煦的笑容依然掩饰不住两个黑眼圈中的疲乏之意。

“人言这侍郎大人年纪虽轻,却是行事周密,乃我朝少有干才,今日一见,倒也不为虚妄。”,那李郎中心下暗道一句,微微俯身略揉了揉了双腿,跟上笑道:“不敢,不敢。”

这科试内容非一,似贴经等题目在韩愈而言,实是不在话下,也不过花得几柱香功夫便已工整做完,满意的检查了一遍更无遗漏,略略搓手后,他复又移目向下看去。

长安赋,看到这样一篇赋题,只是微一沉吟间,便有无数个念头纷至沓来,今时之京师,曾为数朝国都,后又经隋、唐两朝百年苦心经营,其恢弘壮丽处自不待言,但在冠甲天下地华美背后,这座千年名城又隐含了多少历史兴亡的浩叹这座名城见证了隋朝地二世而亡、见证了大唐的崛起、见证了贞观、开元的极盛,也见证了天宝兵乱,玄宗仓皇出京仅仅这一座城池,实在是蕴涵的太多、太多。“是遵照学兄所言,以最美的词汇歌颂帝京的繁华,进而颂赞圣皇还是借长安历史兴亡之叹来揭示当今施政之弊,以为谏谕君王”,这两个念头反复在士子韩愈脑中中翻滚不休,直至最后,那许多自心间自然流出的话语直似喷涌地山涧急瀑,不吐不快,然则正当他想要落笔生风之时,家人那苍老的容颜又不可避免的自心间闪现,正是在这复杂纠葛的天人交战中,时光点点流逝,虽不曾落笔一字,韩愈的面上已是汗迹俨然。

“适才那三名作弊考生可曾逐出试场”,一声隐隐传来的话语暂时分散了韩愈那愈绷愈紧的心神,觉得这语声是如此熟悉,诧异之下的他抬头徇声看去,随即便是全身一震,“这不是当日荐福寺的崔过,崔改之吗他他竟是礼部崔侍郎”。这巨大的震撼来地太过突然,直到崔破给了一个鼓励的笑容后离去许久,十七岁的韩愈才从失神中醒过神来,当下眼神一亮。再不迟疑的落墨行卷,那强行阻滞地文思一旦任其流泻,当真是落笔成文。顷刻千言。

“以史为鉴、兴衰可辨”,在韩愈埋头疾笔狂书中,时间点点流逝,眼见红日西坠,暮春的夜晚即将到达

第二日,长安平安客栈,科试完毕后刚刚缓过精神的安愚没有半分耽搁,立时便叫过学弟,命他重将试场所作复默一遍。以为验看,初始日蚓那露才扬己、排比铺陈描写长安胜景地文字,他还是拈须赞叹,更是禁不住轻声低吟出口者,然则一待他读到那生发开去的议论赋文。在面色急剧变化中忍不住厉声问道:“这这就是你所作赋文”

“是”,韩愈的这声回答没有半分犹豫、甚至也听不出半分后悔。却激得安愚嘴唇颤抖良久,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再无半句话语,转身出房而去。

看着那缓缓自空中飘落的赋文,倔强的粗衣少年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轻轻自语道:“难道。我真的错了”

随后的日子便是一天天焦灼的等待,安愚似乎已经对这位学弟再也无话可说,而倔强的少年也愈发地沉默,在这段闲散的时光中,二人也无心出去游赏残春的长安景致,那往日百试百灵地书卷亦无法收束韩愈的心,在日渐消瘦、似乎永无尽头地等待中,一个月的时光艰难逝去,终于,放榜的时刻到了。

“收拾好随身行李,便随我同去看榜吧若时运不济,我们就此离京东返,长安虽好,毕竟非我等久居之所在。”,这一日清晨,安愚淡淡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回房自行准备了,只是在他转身动步之时,口中依然发出一声似是微不可闻的叹息。

今科放榜一改旧制,不选承天门,而是于兴庆院前空场张布,待心中忐忑难安的二人到达此地时,试院那朱红的大门前早已经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无数士子或搓手沉吟、或负手绕步,每一张脸上透出的都是恐惧中夹杂期待地复杂表情。

“来了,来了”,在似乎千年之久的漫长等待中,随着几员礼部官吏走出试院,顿时激起士子们一片波澜壮阔的回应。

“大唐贞元五年科试取中名录如下,进士科第二十五名”,负责宣布榜单名录的依然是天子近身内宦,随着他这尖利的嗓音响起,数千人聚集的硕大空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本科进士只录二十五人”,安愚轻轻自语了一句后,便牵着韩愈奋力向前,想要把这声音听的更清楚些。

每一个名字念出,失望就愈发增大一分,而在这失望背后,由侥幸而起的期望也愈发厚重,听得名录已是公布到第十个名字,除了偶尔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外,整个场中已是呼应响起成片的粗重喘息声

“没有我还是没有我”一次次这句话语在心间响起,年仅十七岁的少年韩愈感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到得最后,那无边的重压几乎就要令他窒息了,就在他实在不堪这重压,欲要夺路而逃时,蓦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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