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楼走了不远,还没出家属院,一老太太突然从门外冲进来,要不是林珺眼疾手快扶着,就得整个儿压倒半夏。
她团上半夏就开始亲,边亲边说:“哎呀我的小闺女,可想死我了。”
林珺一看这是婆婆来了,当然得问候,仨男孩一看是奶奶,也得问候一番。
小北,个头比法典稍矮,头发理的板寸,穿的是校服,背个双肩大背包,两手插兜,懒悠悠的,也走了进来。
俩大的因为走的时候太小,不认识小北,但法典认识他。
小时候俩人关系还挺不错的,所以法典上前拍小北的肩膀:“哥们好。”
小北皮笑肉不笑:“哥们,想我了吧,我也贼想你呢。”
小民小宪虽然没见过小北,知道他是表弟嘛,也想向他表达欢迎,但这孩子有点不对劲,他在跟法典聊天,背对着俩哥竖了个中指,还在空中旋了个转儿。
这个竖中指不但小民小宪看到,林珺也看到了。
她怕保姆对这孩子有看法,忙把保姆先支走了。
小宪脾气躁,上前就问:“嘿,兄弟,你刚才那手势不对吧?”
小北转身,一脸惊讶:“你就是大哥小民吧,我常听爷爷提起,说你特优秀,虽然在东海制药屁都没搞出来一个,但你白拿工资,也是在帮咱家赚钱呀。”
小宪还挺乐呵:“大哥,爷爷对你,看来印象一般啊。”
这时小北看小民,又故意说:“你就是二哥小宪吧,我听爷爷说你特别能吃,一顿能干三碗大米饭,是咱家饭量最好的孩子。”
小宪刚笑话完小民,目瞪口呆:所以爷爷说他是饭桶?
这确定是在夸他,为什么听来比骂还难听?
但这还不够,他还要攻击法典:“点点,爷爷夸的最多的就是你了,说你是咱们家最擅长和稀泥的,小民小宪,全凭你和稀泥才能留下来。”
这简直了,不但小民兄弟同时无语,目瞪口呆。
林珺都恨不能给小北竖个大拇指。
怪不得王剑锋和顾谨提起他时直摇头。
这孩子总共说了三句话,不但黑了顾鸿,还搞的小民三兄弟也要反目。
他不是林珺想象中又红又专的激进分子,反而,阴阳怪气,口才无敌。
而就在这时,半夏终于挣开了奶奶,也死死盯着小北。
看小丫头的目光,显然也很怕他。
林珺把闺女抱了过来,一手扶着婆婆,一边问:“闺女,你咋啦?”
半夏是这样,小时候那些濒死时的体验基本忘光了,但三个哥哥将来的样子,却会经常会闪现在她脑海中。
而在她看到小北时,突然脑海里闪现一个画面,是法典穿的破破烂烂的跪在一个墓碑前,而小北却穿着公安的衣服,戴着大檐帽,一脸嘲讽的站在他身后。
对了,还有小北和小民的。
小北穿的是公安服,小民穿的是西装,俩人似乎是在打架。
威严,冷峻的小北跟看起来落魄,悲伤的小民法典,形成了很强的反比。
半夏不理解她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难道将来小北哥哥是好人,法典却是坏人吗,而小民呢,为什么要打他?
……
其实是这样的,如果半夏死了,那么,法典会去非洲淘金,回来后遭人陷害,就会入狱,当时正是顾谨临死的时候,而逮捕他的人,恰是当了公安的小北。
在小北看来,顾家三兄弟没一个好东西,就该赶的赶,抓的抓,为社会除害。
但小民不服从国家对法典的判罚,会为了法典的判决结果而跟小北打一架,最后还会因为袭警而被驱逐出境。
……
当然,随着半夏回家,那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不过小女孩还是很害怕,她不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但她给吓的瑟瑟发抖。
她的表达能力也就那么强,她只说:“妈妈,我觉得小北哥哥好凶,我怕他会抓点点哥哥,怎么办呀,我好怕。”
林珺看得出来,小北的眼里闪的全是挑事儿的焰火。
她说:“那咱这样,把他赶走,不要他。”
但说赶走,半夏又不愿意了:“不行,我要紧紧盯着他,不能让他抓我哥。”
林珺其实早就觉得半夏有点说不来处,比如她一开始,那么准的找到法典,回了家。再到后来,从来没见过她,却始终愿意相信她是个好妈妈,还有专利的事,要不是为了半夏去书店,很可能,她和小民就被曹桂离间了。
当然,马列主义下的唯物思想,她也想不到半夏经历过那么多复杂的事,所以一直把半夏对于某个人,某件事的感知,当成一种孩子的本能。
而这种本能,于林珺来说,是莫大的幸运。
她吻了吻女儿,说:“放心吧,有妈妈在呢,妈妈会帮你保护点点哥哥的。”
“还有小民哥哥,你也要一起保护喔。”半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