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们的行事总是那么出呼人的意料。
俩孩子凑在防盗门上听着,而里面的陈厅,因为脾气太爆,声音透得很清楚。
“呼1167……”
“我是谁,我是他爷爷!”陈厅在狂吼:“告诉他,让他在外面多躲几天,暂时先不要回家,不要回家!”
所以陈厅也找不到陈天赐,这是看小民兄弟来了,打传呼,想让他躲起来?
俩兄弟继续听着,不一会儿,就听他又在吼:“天方,不要再看书啦,赶紧去各个酒吧,卡拉OK去找找天赐,让他在外面躲几天。”
这老爷子儿子去的早,就剩俩孙子。
大孙子名字叫陈天方,已经30岁了,刚从共青团退下来,据小民从许婷那儿了解的,应该是为了能更好的走仕途,正在考研,跟他一样,也准备考科大。
总之,老大陈天方比陈天赐要成器一点。
半夏是这样,哥哥们大声说话,她也会大声说话,但当哥哥们侧耳倾听,她也会,虽然她啥都听不懂,不过孩子是想出去玩儿的,俩哥哥怎么凑在别人家的门上,一直在听,却不走呢。
“哥哥!”半夏小声说:“我想出去玩儿。”
小民立刻回神,带着法典进了电梯,意味深长:“今天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但又说:“一旦遇到打架斗殴,可以上前帮忙,但要适可而止。”
法典拳头捏的咯咯响:“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俩哥哥在说啥呢,半夏看看这个再看看哪个,一句都听不懂。
……
小北读的是首都师资最好的师大附中,离检察厅大院也很近,走路不过十分钟,小民和法典都是大孩子了,出门随便打听一下就问到地址了。
首都的天气比之东海市要凉爽了许多,这都六月了,天儿既不闷,也不热。
一路溜溜哒哒,法典知道半夏嘴巴馋,而首都有很多东海市没有的小吃,什么驴打滚,粘豆包,看起来就很诱人,所以法典一路走,就各样要给半夏买点。
小民又不高兴了,因为那些食物都是糯米做的,而糯米,是最难消化的。
可架不住半夏喜欢,不管法典买啥她都接,走累了就叫小民抱着自己,跟俩哥哥出来,可以看看不样的热闹,真好玩儿。
逛到附中校门外,高高的围墙,安安静静的环境,教学楼应该刚刚建成,崭新,肃严,前面竖着国旗。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校园里空荡荡的,独有俩保安,一老一小,坐在铁门内。
法典以为他们是要在这儿等小北放学,接他回家的。
其实不然,小民扬头看了看学校,上前跟保安说:“同志您好,问个事。”
老保安在打瞌睡,小保安从小民经过时就在注意他了。
如今的首都,时兴穿西装,男同志们都以能买得起一套西装为荣,但别人的西装不是领子太宽就是肩膀太大,跟身上套了个扑克牌似的,小民的不一样,就好像按着他的身材做出来的一样。
哪怕皆是男性,人们也总喜欢看衣着光鲜,长相好看的。
小民这种,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层次,有学识的人。
他居然会跟个保安说话?
小保安立刻起身,上前来了:“先生,您问。”
小民说:“我是管二极管总的朋友,但丢了他的电话号码,联系不到他,听说他儿子在这儿读书,请问,您能帮我去教室,问一个管总的联系方式吗?”
小保安一拍手:“这哪需要问孩子,我就有管总的电话,你等着,我给你翻。”
打开电话簿,从中翻出个电话号码,小保安又说:“管总是个好父亲,虽然顾小北不愿意见他,可他隔三岔五就给我们保卫室打个电话,问问他的近况。”
抄好了电话号码,小民说:“我听说顾小北在学校经常受人欺负,管总应该也挺心疼的吧?”
不论任何地方,知道八卦最多的不是领导,而是门卫,保安们。
而小北和陈天赐的恩怨,小保安应该是除了当事人之外,看得最清醒的人。
小保安还挺善良,他以为小民真是管二极的朋友。
上前,小保安轻声说:“咱就说句掏心容子的话,孩子只要是自己的血脉,管他姓啥,不重要的。顾老检察官是个值得人敬佩的老人家,顾小北今年成绩提得特别快,我们全校高三级第一名,那还不是顾检察官辅导出来的,国防定向生呢,其实吧,管总少探望顾小北几回,于孩子更有好处。”
小民眉头一皱:“为什么?”
这个小保安就不好说了,而现实是,但凡管二极来探望小北,陈天赐就会笑话他,用各种语言侮辱他,说他爸是条狗,他就是只狗崽子什么的。
即使不打架,这种语言方面的侮辱也足够让一个孩子在学校里抬不起头。
而校园霸凌,只要有人带头,就会产生全校式的排挤。
所以半年过去了,但小北的境况并没有因为起诉得到改善,反而愈发的差。
管二极依然在给陈家当狗,而在陈天赐眼里,小北就是狗崽子,狗崽子不听话,想反抗,居然还起诉他,害他背上民事诉讼,还休学,他当然生气。
当听说小民要出国,知道顾鸿没有话语权了,可不就放开欺负小北了?
跟小保安道别,看到对面有个啤酒摊子,小民就把俩小的带到对面了。
因为法典跑得太急,小民忙追他,忘了给半夏带水,看她吃了一嘴的豆沫,得买瓶矿泉水回来,帮妹妹洗个手,再洗洗嘴巴。
这年头,瓶装水刚上市场,很少有人买,可居然有人拿它给孩子洗嘴巴洗手?
路过的人看顾民,跟看傻子似的。
转眼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小民带着林珺的手机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就在路边,随着法典和半夏的性子,要了几串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