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娃对长辈还是挺有礼貌的,众人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三叔公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不知是何事?”
寒初雪笑道,“是这样的,不久前发生的事,虽说是寒家的事,但一叶落而知秋,初雪却觉得这里面透露出来的问题,其实并不仅仅是寒家的事。”
三叔公神色一肃,“此话怎讲?”
难不成这娃还对之前的处置不满意?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毕竟之前本已处置完了,但这娃事后却又跑到了上棠村,硬是把平老三给收拾了,而他们村子,可不也留下了寒秀才夫妇俩吗。
明白这些人误会了,寒初雪也不想过多的解释,叹了口气道,“记得在今年的童生放榜后,罗家的三少爷因邱从丰的事说过,寒门子弟为了能出头,大多数只会一心念书,许多人家为了供出一个读书人更是当宝贝似的娇养着,养成眼高手低心志不坚的品性,如此稍有诱惑,大多数便会把持不住自己,更有甚者,家人就是望着他出头后能让一家飞黄腾达的,以致一朝得志便得意忘形,最终害人害己。”
看着若有所思的众人,她继续道,“立扬这话虽有所偏颇,便不可违言,还是道出了部分真相,邻郡的邱从丰是一例,而我们村子里寒永松父子也是一例。为了让他们能在科举中有所建树,家人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别说下田种地,就是连水勺都没让他们拿过,活没干过,吃的是全家最好的,用的也是人家最好的,结果养出一些不知恩,自私自利的负义之人。”
大厅一片缄默,在坐的除了秀娘几个,全都是老人精,哪会听不出寒初雪那句寒永松父子指的是谁呀。
这可不光是寒永松跟寒玉祈,还包上了寒秀才,寒家上下三代的读书人呢。
可是细细一想,邱从丰他们并不清楚,但寒家这三代读书人的情况,他们还是知道的,可不就跟永柏家的小闺女说的一个样吗,学了一肚子的学问,却没一个是好的。
而其中寒大爷爷的感触又是最深的,自从寒秀才进学堂念书开始,自家从爹娘到自己儿子,从老到小就没一个吃过一口白米饭,过过一天舒服的日子。
为了能让老三吃好点不至于没精力读书,为了让他能穿好点不至于在学堂被人看不起,爹娘昧着良心占旁支的便宜,结果弄得家族人心离散,嫡枝和旁枝差点老死不相往来。
为了能让老三有足够的盘缠去考试,二弟不仅被退了亲事,更是被逼得卖身远走,最后落得连血脉都没留下一点便英年早逝。
为了照顾好那弟媳,让老三能安心读书,自家媳妇劳累得早产不只伤了身子,更是连那最小的闺女都没能保住。
结果呢,老三是考上秀才了,但是爹娘没了,二弟没了,他是儿孙满堂了,可是自己却只有两个儿子,老二还没能成亲,老大也只有两个儿子。
可以说为了老三这个秀才,嫡枝另外两房人全搭进去了,可是到头来没得他一句谢谢,五亩免税田,他自己天天白米饭,却没给过自家一把白米,进乡塾当了先生,他自己几个娃全去了学堂,自家两个儿子却连学堂的门开在哪边都不知道。
而最让寒大爷爷心寒的是,到头来,这害苦了两房人的三弟,居然还怨自己,原因就只因为自己不愿再帮他,而是让他自己下田种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