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1 / 2)

若非顾及隔墙有耳,早就大骂设置制度之人,其中最要命的莫过于被人顶替那条。

监察官员若是发现了当地官员贪污舞弊,查明之后即可取而代之,叫人怎么不恨得牙痒痒?

谁甘心自己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不出两日,即有人明抗旨。

谢明月将文书递给李成绮。

此人与李氏宗族有些姻亲,不过早就极淡,父辈有功而得恩荫,授实职重职位,官制一变,他这等收受贿赂尸位素餐的官员自然无法容忍自己父亲留下的基业为人所取代,本以为小皇帝做样子。

不曾想真等来了朝廷剥夺官印的文书,在小朝会上陈其父亲之功绩声泪俱下,又上书给皇帝。

其中最后一句,“陛下此举,莫不是寒了功臣之心吗?”

李成绮一目十行地扫过,无甚趣味,随手扔了回去,“谢卿,待有人写讨李氏檄文时再来给孤看。”

他一生受的威胁太多,这位功臣之后的威胁于李成绮而言实在不痛不痒,甚至十分好笑。

谢明月将文书放到另一边,与还没看的分开。

“陛下有何打算?”

李成绮笑道:“谢卿不如猜猜,孤有什么打算。”

谢明月一本正经地回答:“陛下待人宽和,想必……”

李成绮挑眉看他,觉得谢明月仿佛在阴阳怪气。

“陛下欲治其罪以儆后来人。”谢明月接上。

李成绮点了下头,笑得眯起了眼睛,“宁使卿寒心,不可使孤法不行。”

“父辈有功?”他手撑着下颌,哼笑道:“也不是何赫赫之功,凭借前人功勋横行朝中,尸位素餐于国无甚建树,今日受贿被夺官印竟还有脸上书孤叫屈。”

“还有死谏。”谢明月开口道。

李成绮闻言道:“承极殿房梁太高,挂绳子不方便,告诉他们可以找个矮些的地方,譬如说御花园那些才长几十年的树上,有人敢死,孤愿意埋,只不过丧仪费用朝廷不出。”李成绮手指点了下额头。

“就算畏罪自尽,所贪污款项,责令家人还清,无有人去债空之说。”谢明月声音温和地说:“陛下觉得,这样可好吗?”

李成绮顿觉谢明月顺眼,比往常更顺眼,更善解人意。

要是朝廷之上都是这般善解人意的官员,他也不用考虑给他们在哪里挂绳子了。

不,善解人意像谢明月就可,其他不必。

李成绮顺手拍了拍谢明月的手背,皮肤光洁,摸上去凉凉的,像是一块绸缎,李成绮没忍住,又拿手摩擦了一下,“谢卿果然聪明,知孤之心。”

谢明月垂眼一笑,给李成绮十分贤良淑德之感。

方才谢明月所说还未明诏发出,若是发出,大约会有无数人破口大骂这君臣二人黑心至极,想钱想得都疯魔了。

李成绮不以为然,国库充盈,诸事才可行。

譬如说今年秋天买粮囤积,减免税务,铜铁冶炼制武器等等,哪一样不需要钱?

所以对于这些积攒多年的不义之财,李成绮当然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李成绮往谢明月腿上一躺,把玩着他的长发,笑道:“先生贤良,可为皇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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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王爷,兵部刘大人已在府外等您两个时辰了,”管家犹豫着开口,“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到马车里,也不站在阴凉下,就站太阳底下,若非刘大人早年行伍出身,这时候……这时候大约已经昏过去了。”

近六十的人了,须发皆白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也不哭闹,时不时拿袖子擦拭眼泪,对着这样个满面沟壑的老人,饶是管家在宣王府做了十几年的事,见过不知多少人,也有几分心软了。

况且这位刘大人常来王府,也算是宣亲王府常客了。

李旒轻轻喝了口茶。

他面上无什么血色,唇上更惨白,看上去比十几日前从长乐宫回来时消瘦不少,他神情淡淡,语气中似有厌烦,听到管家所言非但不动容,反而冷冷道:“五十几岁的人,为了给第五房小妾打金器,一次收了十几万两,眼下被人揭出来倒知道晚节不保了,他收钱时怎么不想着有这样一天?”

管家听李旒的语气,自知毫无回旋的余地,“只是……”他袖中笼着方才刘玉鹤家人塞过来的银票,不过薄薄几张纸,此时却沉甸甸地坠手,他犹豫了片刻,又道:“刘老大人毕竟,毕竟在外人看来是王爷的人,这些天为着新政的事来找王爷的人不少,王爷一个都不见,旁的也就罢了,刘老大人那么大岁数,就那么站在外面,恐怕会寒了亲近王爷的这些朝臣的心。”

李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管家讪讪低头。

“寒心也好,如常也罢,便是吊死也不必管。”前有靖尔阳,后耿恬,李旒只恨当年李昭说自己治家不严时他凭着李昭对他的宠信并没有十分在意料理,今日酿成大祸,具是往日疏忽导致。

“宣王府虽不豪富,裹尸的草席钱却还有。”

陛下之前说了吊死他连葬仪钱都不准备,而今王爷却愿意给条草席,不知道算不算更大方。管家苦笑着想。

舞弊一案小皇帝并没有治李旒的罪,只叫他回府去,冷冷放置却比治罪更难捱,日日煎熬着心,恨不得闸刀早日落下,他哪里肯再为这种事情出面再开罪皇帝?是怕给谢明月递的把柄不够多吗!

“是,是,老奴知道了。”管家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