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
白行远单膝跪了下来。
“微臣无能。”
皇后:“”
居然一点都找不到么
“还有一事,微臣不敢不禀报娘娘。”
皇后头疼的摆了摆手,让白行远起来回话。
“几天前,微臣发现有人欲夜探东厂,几次在周围鬼鬼祟祟,只是此人狡狯多疑,前几天都只在东厂外走动,微臣后来布下陷阱,本可以抓住,可半路突然有一蒙面人将那人救走,微臣无能,尚未发现此二人踪迹。”
皇后默默扶额。
没关系你不知道我知道。
半个时辰前,那人还在这儿呢。
“有线索了”
东厂放在那儿,相当于是个活靶子,打主意的人多了去了,隔三差五说不好就有人夜探,西厂会派人,谢慎行会派人,说不好还有七七八八其他的人想进去转悠转悠,白行远见得多了,也不会什么小鱼小虾都往皇后这儿报。
只不过这一次,人没抓着不说,居然什么都查不出来。
就像凭空冒出来,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简直就是提溜着自己的领子左右开弓猛扇东厂巴掌,丢脸丢大发了。
“微臣在西场的密报说,柳清绝最近忙于对付章炎,无法分心东厂事务,并无异动,至于王爷那边,也暂时没有消息,请皇后恕微臣无能之罪。”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
“无妨,你直说便是,既然能夜探一次,便有第二次,你加强提防,总能查到。”
白行远抬头看了一眼皇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脑袋垂了下去。
皇后终于皱了眉头。
“你怀疑夜探东厂之人,与本宫这里的刺客有关”
事情太过于凑巧,前脚有人在东厂打了个转,后脚宋桥就在自己书房发现了有别人,就算是太过于匪夷所思,只怕换了自己,也会这么怀疑。
白行远若不将这些联系起来,那才叫奇怪。
白行远微微低头。
“微臣不敢。”
若是真如宋桥所说,那刺客必定一早就在皇后书房。
若说是为了行刺皇后,为何在宋桥出去,只有青扇伺候的机会下,那人不动手
更何况,这人好死不死还恰好躲在皇后椅子背后,若说皇后不知道有刺客这一回事,即便是打死宋桥,他也不会信。
只是皇后为何要包庇一个夜闯东厂还受了伤的刺客
皇后长叹一声,伸手拂上珠帘,最后还是慢慢把手垂了下去。
后宫不得与外臣接触,上次出宫已是不得已,这是在书房
“若说你不疑心,本宫也不信,事情太过于凑巧,只是本宫派人夜闯东厂做什么想问什么消息,召你过来,还有你不会和本宫说的么”
东厂是她一手扶植起来的,白行远这个暗主也是她看着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她怎么会不信
白行远果断摇头。
“娘娘若问,微臣必定知无不言。”
皇后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白行远说。
虽然她之前是不知道施尉去东厂转悠的事,但现在她是知道的啊
西厂虽然胆子大,但也不可能明公正道的把黑锅扣到自己这个正宫皇后脑袋上。
何况最注意西厂动向的便是东厂,但凡柳清绝有什么异动,东厂必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刺客在本宫书房,若不是为了取本宫性命,又是为了什么”皇后一贯不怎么在书房这种公开的地方留什么机密消息。
消息要么烧掉,要么听完之后记住。
尤其在皇上偷了殿试试题之后,皇后举一反三,连带着自己的寝宫都收拾了个干净。
“凤仪宫上下你们最近也盘查得差不多了,可有找到那个偷了本宫解药的人么”皇上拆宫时,别说宫人跟了一大群,就是昭明长公主,也是紧紧跟着,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得死死的,想亲自动手偷解药,也要他有本事把暗格翻出来才行。
从白行远的角度来看,十有是有人趁着皇上拆房子,浑水摸鱼偷了去了。
不管他认为是谢慎行教唆皇上把水搅浑,还是谢慎行就是单纯的想派人偷解药,总归不可能去盘问皇上。
皇后想了想,干脆替白行远再挑了个更匪夷所思的结论出来。
那刺客原本是躲在凤仪宫里,这会儿凤仪宫还在修缮躲不住了,便跟来了书房。
虽然说脑洞开得是大了点,但这还真是事实
白行远颇觉苦恼的皱了眉头,干脆跪在地上不起来了。
“有几人,但都与此事无关,微臣用尽方法,尽管那些粗使的宫女俱已招认是受谁指使在娘娘宫中伺候,但无一人知晓解药之事,大概此事”
顿了顿,白行远终于说了句良心话。
“应该与西厂无关。”
谢慎行是最想灭口的一个,但辛大人所泄密的试题并不多,皇后纵然要查,第一个也查不到他头上。
没有灭口的动机不说,就连青扇青萝都未必知道皇后暗格里藏的是初云散的解药,外人就更不知道了。
即便谢慎行想让西厂偷解药,来东厂才是最直接粗暴的方法。
“皇后觉得西厂可用,微臣也这么认为,现下西厂已有人不满柳清绝,娘娘是否考虑一下”
皇后:“”
所以说,合着白行远是觉得,自己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刺客戏码,是为了除去柳清绝,借机掌控西厂,然后牵制东厂
“本宫不知刺客之事,至于有人夜探东厂,本宫也是今日才听得消息。”皇后觉得,若不是珠帘挡着,自己呈现在白行远面前的表情,一定是精彩纷呈,好看极了。
施尉向来就是想出现就出现,想失踪就失踪,什么时候出来,什么地方出来,自己可管不着。
惹急了,说不好人家一剑又捅过来。
皇后可不敢保证,那一剑下去,自己到底是死回去再和贵妃掐呢,还是就真的死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行远明显被皇后噎了一下,顿了顿,才继续开口。
“还有一事,微臣派人监视岳齐川,昨日探子来报,说岳小公子身边那位药童,已不明去向,娘娘以为如何”
皇后拿手揉了揉额角,长叹一声。
“在东厂监视之下,一个人竟然能消失得无影无踪本宫还能以为如何”
大概在白行远心里,这笔账又得记在自己头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后想要包庇一个人,东厂自然查不到。
如此简单粗暴的推理,就和穿衣吃饭一样顺理成章。
白行远默默把脑袋磕去了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