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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劫录 赤军 2370 字 2023-10-02

gu903();我们共有六乘战车,两百多名骑士,用来袭击敷城绰绰有余了。在接近敷城的时候,我们追上了衷公的败兵,厮杀一场,杀伤近百名敌人。再往前,道路越来越难走,我们只好放弃战车,上马进击。“你的御术还可以,骑术却实在太糟,”父亲看到我伏在马背上紧张的样子,皱着眉头呵斥,“这样无法在丘陵地带和犬人作战”

这个时候,提什么蛮族犬人。不过我也料想不到他一语成谶,突然就有无数的犬人在四面八方同时出现,围向我们的队伍。“这里为什么会有犬人”父亲不明白,我也不明白。照理说,他们的活动区域要再往南去三、五十里,在朗山附近。

犬人们打着破旧的奇怪的旗子,呼喊着蜂拥而来,足有数千人,顷刻间就把我们包围了。“利用骑兵的优势,冲回去,”父亲下达命令,“有冲出去的,立刻向家主求援”

这意思,是要暂时放弃原本作为车兵徒众的那六百步兵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犬人虽然武器简陋,但膂力很强,单兵格斗能力极高,步兵根本无法与其相抗。我挥舞着剑,跟在父亲的身边,向西方展开冲锋。第一次,砍死十几名敌人以后,被挡了回来。同时,背后的敌人正在和步兵展开激烈的厮杀,我们被迫又向东突击了十数丈,把犬人逼退。

犬人不会骑马,他们那沉重的身躯,也恐怕没有什么马可以承受得起,但他们会骑其它的动物。远远地,我看到一个犬人,骑在一头长毛野牛的背上,在众多步战的犬人中间,仿佛鹤立鸡群似的。“那一定是首领。”我指给父亲看。

谁都知道,犬人是有组织却没有纪律的蛮人,只要打倒了他们的首领,余下的就会一哄而散。但是我们远远望着那个骑牛的犬人,却谁都不敢动这种念头那家伙的躯体太庞大了,起码要比我高三个头,胳臂大概比我的腰还要粗,手中挥舞着巨大的黑石斧,和他对战,是人类的噩梦

“还是继续向西冲锋吧”家臣革高在我身边说道。革高是父亲麾下著名的勇士,擅使一柄巨大的短戈,论起步战和骑战来,恐怕家族内无人可与匹敌。但是连他,似乎也根本没有向那犬人首领挑战的勇气。

然而直到天黑,我们也没能冲出重围,身边的士兵,倒是死伤了将近一半。犬人并不如奴人般擅长夜间活动,也许他们暂时不会发动攻击,这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唯一机会。

就在我和父亲商量着,是否该趁黑夜派人突围出去的时候,家臣明暮拖着一具干瘪的犬人尸体,跑了过来。明暮似乎本来并不叫这个名字,但是他一向夸耀自己明亮的双眼,在夜间也能如白昼般视物,所以大家就都习惯这样叫他了。说起来,曾经还有人怀疑他有奴人的血统呢,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对啊,你趁黑暗混出去向家主求救”父亲看到明暮,高兴地一拍大腿。“我正有此意。”明暮说道,把拖着的犬人尸体抱了起来原来只剩一张皮,里面的骨肉都已经被挖干净了。他披上犬人的皮,轻轻叫了几声,活脱脱就是一个可厌的犬人。

我和父亲都笑了起来,可是我突然想到,可以用这个办法,让父亲也一起混出去啊。我望向父亲,他也正望向我,原来我们的心思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是想让我跟着明暮一起出去。“您不走,我也不走”我斩钉截铁地说道。父亲摇了摇头:“那算了。我不能离开,否则这些家臣都会死。”

即便能够保住性命,世代家臣如果损失惨重,无论是作为士族的尊严,还是在家中的地位,都会受到极大的损害。我知道,父亲不愿意那样做,但恐怕,他更不愿意批上犬人的毛皮,这个样子逃走,会被人作为笑柄的,极大损害士族的尊严。

明暮似乎成功地混出去了,因为他所经过的方向,犬人群中并没有产生什么骚动。如果家主得到消息,立刻点兵来救,大概天刚亮就可以赶到了。我们坐在地上,背靠着背,手中牢牢握着武器,假寐一会儿,等待黎明到来后的厮杀。

但是,终于等到了黎明,等到了犬人的新的一轮进攻,却并没有等来援军。父亲有点失望地望着远方,彭国所在的方向,喃喃地说道:“不会这样狠心吧不,一定是明暮没能完成任务”

我却宁可相信家臣,也不敢相信家主。在改依宗门的问题上,在弑君的问题上,在拥立公子南望的问题上,父亲都持与其完全相反的意见,并且,互相间争吵得非常激烈。父亲认为,在家主还没有最后下达命令前,有反对意见,必须认真地阐明,否则就是不忠。但家主肯定不这样看,他大概认定父亲是故意处处和自己作对。

父亲近似绝望地,下达了冲锋突围的命令。我想,今天大概会死在这里了。我年初才刚行过冠礼,还没来得及结婚,甚至还根本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早知今日,前些天不如就把那个服侍我的奴人女子我拍拍自己的脑袋想得太多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啊。

最糟糕的是,如果父亲和我同时死在这里,我们次宗再没有成年的男子,恐怕会很快衰败吧。我望向父亲,他也望着我,目光似乎在询问:“害怕吗”我赶紧挺直胸脯,咬紧牙关,回答说:“我会紧跟着您,咱们一定可以冲杀出去”

父亲转过头去,对革高点点头:“他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他带出去。”“父亲”我叫了起来。“如果你的骑术再高明一点,我不会这样安排的,”父亲故意转过马头,不让我看到他的眼睛,“如果我死在这里,母亲和远,就都要靠你照顾了。”

我突然想哭,虽然印象里,已经七八年没有流过眼泪了。当然,作为一名真正的士族,是不应该哭的,我竭力瞪大双眼,不让滚热的泪珠落下来。革高策马来到我的背后:“走吧,我一定会保护您冲出去的。”

以后的战斗,象噩梦一样,我毕生也不会忘记。真奇怪,从这天起,似乎我的生命中就充满了噩梦,一浪紧接一浪,把我推向不可知的未来。闭眼回想起来,每个噩梦都这样清晰,都象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的骑术不佳,不敢过于用力地劈砍敌人,否则,怕会滑落马下吧。不过还好,革高就护卫在我的身边,拥到我马前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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