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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劫录 赤军 2360 字 2023-10-02

如果那是某一宗门的达者,手持“雷琮”,就有可能打败素燕吧。其实谁胜谁负都与我无关,但万一素国大胜,我又不幸做了俘虏,可就有性命之忧了。即便不被杀死,也一定会被掳走,重新成为一名农奴。想起过去一年半可怕的日日夜夜,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石台会盟的其余十一国,只有七国出兵,与郴子共拒素军。政治就是如此,盟约只是一纸空文,随时都可以背弃。剧谒集合了他家奴中的所有成年男子,要求他们也一起上阵当然也包括我,他发给我一件粗劣的皮甲,和一支两丈长戈。

四月十六日,素军进入郴郊,剧谒要求我们立刻整队出征。我和惋打了声招呼,提起戈就准备出门。就这样离开也就罢了,我不该回头望了她一眼,我看到在她的目光中,竟然充满了关心、忧虑、悲哀,和无底的寂寞。

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奴人女子而已,是剧谒赐给我的,我从来也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妻子吗我的妻子,应该是士族的小姐,美丽、窈窕、骄傲,熟悉贵族的礼法,但充满嫉妒心。十多年来,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虽然最近的境况有如此天壤之别的改变,却丝毫没有使我改变看法。

惋给我做饭,打扫屋子,陪我睡觉,将来或许还会帮我生下孩子,但拥有一半奴人血统的孩子,我真的会爱他们吗剧谒把她看作一个工具,使用、抛弃,随便赏赐给家奴,对此我非常厌恶,但在自己的内心,其实也一直把她当成工具而已,一个主人所赏赐的工具

然而,在这一刹那,我的心底突然产生了一种从所未有过的感情。她的目光说明,她并没有将我看作主人,看作工具的使用者,她把我看作她的丈夫,看作她毕生的依靠。突然间,我开始留恋这个寒冷、阴暗的家了,我看看低矮的床,看看肮脏的灶,看看狭小的窗子,又看看面前的这个奴人女子

然后,我转头快速逃开,逃开这牵拌无穷的柔情

第七章战

史载:檀王十六年夏四月,素公与郴战于郴郊,郴子败绩。〗

素、郴间的战争,两国及其盟友或附庸,各出动了超过五万大军,规模可以说是空前的。在郴的东郊,大概就是我两年前突然出现的地方,巳初,战斗开始了。

我穿着简陋粗劣的皮甲,这件皮甲只能遮蔽防护我的躯干部分,并且硝制过程简单,缝合针线粗糙,不用上阵搏杀,似乎随时就会因为针脚勾在什么地方,而马上被撕破似的。我手持的,是一具两丈长的青铜单援戈,戈头还算精致,刃部磨得比较锋利,但是戈身却只是简单的一条木棒而已,不但没有任何辅助装饰,甚至都没有刨光,表面粗糙多结,有点硌手。也就这样了吧,还可能给一个奴隶更好的武器吗

我站在队伍的前列,紧跟着剧谒的战车。剧谒的战车和他本人是一样的风格:华丽,并且故意添加了许多与众不同的装饰。别的不说,光把车厢漆成大红色,就已经够显眼的了。作为御手给剧谒驾车的家臣,我隐约认得,那人做过石台的监工,我应该也曾经不止一回吃过他的鞭子。车右却是个我不认识的大个子,那魁梧的身材,不仅使我想起了革高

横六纵十三,一共七十八名步卒跟随着剧谒的战车他另外还有两乘副车,也配备了符合军事礼仪的足够数量步卒。在这七十八人中,超过一半都是奴隶,剩下的是自由平民。平民的装备和我们迥然不同,他们头裹黑巾,身披陈旧但相对精致的皮甲那应该是代代相传,祖先留下来的,手持积竹涂漆长柄的青铜戈有些甚至使用铁戈,甚至一戈多援。我左右两边,就是这样的两个平民,自己作为家奴而被安排在第一排,也许证明了剧谒对我的重视吧可我在心中苦笑,对于这种重视,心中不存丝毫欢欣或感激。

我们在战场上摆开了阵势,先柱着长戈,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不长,我听到一个声音高喊着:“祈祷吧,战士们”随即,一名负责传令的骑兵,一边反复呼喊着,一边从剧谒的车前驰过。

剧谒摘下头盔,跳下车来。他麾下的战士,也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主人的动作。就连身为步卒的我们,也都纷纷柱着长戈,半跪了下来。

剧谒和他的战士们都单膝跪倒,左臂夹着头盔,右手按住心口,抬眼望天,开始虔诚地祈祷。我们也在心中祈祷,我祈祷的是:不管战事如何发展,不管是胜是负,希望我可以平安地回去,回到惋的身边。我眼前似乎不断闪现着惋那哀伤寂寞的眼神,我的心在隐隐抽痛。

祈祷完毕,战士上车或者上马,我们步卒也都重新站立了起来。然后又是一段使人心浮气躁的等待,直到从北方有鼓声传来为止。

那绵密的鼓声,如同烽火一样,从一个点逐渐向外传递和延展。我看到剧谒高高举起左手的大弓,然后再缓缓放平,搭上羽箭。“嘣”的一声,弦响箭射,几乎就在同时,御手猛然呼喝,战车一震,向前方疾冲了出去。我们步卒,也立刻拔腿跟上。

就在这个时候,大概战车还没能遭遇到敌人,突然,在我的北方那是鼓声最早响起的地方,应该就是郴子所在的指挥中心腾空而起一道乌云。就好象王师来伐彭国那一仗的再现一般,但这次乌云弥盖天壤的速度更加惊人,并且,在浓黑如墨的乌云中,传来一阵“隆隆”的雷声,接着,一道几乎横斩整个天际的闪亮,剑一般向素国的阵列中砍去。

这就是“雷琮”的力量吗真是太可怕了我脑中才有这样的念头转动,突然,一声巨响几乎震裂了自己的耳膜。我觉察到,本方阵营中都有许多人被这雷霆震怒吓破了胆,佝偻着身子,蜷缩了起来。

也就是一瞬间的变化,电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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