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邯人世代相传的“血剑”,据说比“玄戈”更为坚固和锋利。并且,它具备了相当惊人的法力,普通人只要接近它,就会心智紊乱甚至发狂,根本无法获取它。它因此被深藏在地下,数千年来,无人敢于靠近。
我决定一试,于是在当晚,跟随邯皋来到地下一处宽大的洞窟前。洞窟前有守卫,全都戴着厚厚的皮帽,遮住耳朵。邯皋向我做了几个手势,示意我也用他给我的皮帽遮住双耳。我拒绝了,如果要加上重重防护才能运用“血剑”的话,那种武器非我所能驾驭,不要也罢。邯皋向我竖了一下拇指,然后示意我一个人进入洞窟,他就在洞外等我。
“如果心智稍有紊乱,千万退出来,不要冒险。”他这样对我说,并且坚持要在我腰上缚上皮索,一有异动,立刻把我拖出洞窟。
我定了定心神,大步向洞窟内走去。才进入洞窟,就突然有一种奇异的尖锐的声音刺入我的双耳,刺得我心浮气躁。我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几下,继续向内走去。尖锐的声音越来越响,但突然间,一切都归于寂静。
真是寂静啊,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连自己的脚步和心跳都无法听见。就算深夜坐于无人的旷野,同时堵住双耳,也体会不到如此的寂静。我才知道,原来寂静是这样的可怕,真的可能使人发狂
我没有带火把,因为完全用不着,刚才在洞窟外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内中透出的隐隐的红色光芒。现在,我看到了,在洞窟深处,插有一柄红色的长剑,正散发着虽然黯淡,却直刺人心的诡异光芒。
我大叫了一声,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强自摄住心神,拔出腰间的短剑,割断了系在腰间的皮索,然后,在地上做了两个空翻。运动使我的气息变粗,但同时也使我的惧意略有所缓和。我突然抬起腿,大步冲了过去,毫不停顿地握住了剑柄。
突然间,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听到了自己喘息的声音,也听到了洞外邯皋的喊叫声。寂静消失了,一切声音都恢复了,我内心的恐惧和狂乱也完全消失了。我毫不费力地拔出了“血剑”,大步朝洞外走去。
看到我挺着“血剑”而出,邯皋和守卫们全都惊惶地向后退去,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并无危险。邯皋慢慢走近我,小心地用手指去触摸“血剑”,甫一接触,突然全身剧震,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倒在地上“呼呼”喘息。我走上前,扶起他,他望着我,眼中惊恐之色渐淡:“我看到了血,无边无际的血这柄剑就应该是您的,殿下,只有您才配使用这柄剑”
第十五章入
史载:鸿王五年夏八月,彭侯刚入于大荒之漠。〗
刚是我的名字,也是父母对我的期望。但是长老过汝却不喜欢这个名字,他总是说:“刚则易折啊。”
大荒之野在世界的南方,无边荒漠,一直延续到不可知的远处,没有人知道它的尽头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在它的南方还有些什么。大家都说,那是世界的尽头,但世界的尽头又是怎样的呢是无边黑暗,只有南方天柱绛桑卓然挺立,还是在绛桑附近,还有一片美丽的土地存在或者,绛桑本身就生长在这荒漠中虽然,我知道大荒之野中应该是寸草不生的。
邯人向导对我说,他们曾经深入大荒之野整整四日,行进约两百里。出发前,我和他们仔细研究了在荒漠中可能遇到的危险,我们携带了足够多的粮食和清水,还带了几捆细长的木杆,杆的一端都绑着红色的小旗。
因为在荒漠中,四野一色,太阳长年不落,高挂正空,根本无法辨识方向,所以我们每前进两里,就插下一根木杆,藉此标志来路,同时调整自己前进的方向。我们直线向南,就这样走了很长时间。
因为太阳永远不落,所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木杆已经快要用完了,以此记数,该已经走了三百多里了吧。时正仲夏,天气越来越热,黄色的荒沙上似乎总浮动着一层薄薄的烟雾,使人不禁从心底产生出一种淡淡的恐惧。小时候,我害怕黑暗,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无尽的白昼也会带来恐惧。
粮食和清水,足够我们使用超过一个月的,但是向导却已经开始胆怯,不断地提出后退的请求。当然,他们以前谁也没有如此深入荒漠,他们可不想陪我死在这里虽然我相信自己绝不会死。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既然他们已经失去了向导的作用,那么继续跟随我前进,只会浪费食水,于是我分发了少量物资,放他们回去了。
一个人赶着车,继续向南方行去,又走了二三十里,木杆已经用尽了。很快,我就再也无法把握正确的方向了,只有靠直觉向前挺进。我开始有些后悔,但犹豫了几次,还是打消了后退的念头。
就这样,又不知道走了多久,深入荒漠有多远,食水已尽,车子越走越慢,终于,一匹马再也坚持不住了,前腿一屈,跪在了地上。车子翻倒,我被狠狠摔了出去。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爬起来,但爬到一半,我却停住了,因为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掠上心头:我曾经来过这里,我曾经进入过大荒之漠,并且就这样一个人孤独地前进,直至车翻人倒
怎么可能我虽然居于南方,但彭邑距离大荒之漠有整整八天的路程,我从来也没有进入过这个荒漠,连想都没有想过。如果这次不是为了获取宝玉,恐怕毕生也不会踏足此处。然而,我心底的无名的熟悉感觉,却越来越是强烈。此后的日子中应该有几天甚至十几天吧,太阳总也不落,我无从判断时光的流逝我靠着饮马血,吃生马肉,勉强活了下来。等到马血都尽的时候,我只好背上一块干干的马肉,靠两条腿继续前进。剩余的马肉只好放弃了,如果没有水,带再多的肉也不能维持生命。
路上,看到过几具骨架,其中一具,似乎是人的,但是没有骷髅,不能准确判断。我苦笑一下,才要转头离开,突然又发现这具骸骨是如此的熟悉。是的,我以前一定看到过它的,一定在无边的荒漠中,在烈日的照耀下,拖着疲惫的脚步,背着一块干马肉,看到过它的我向前走了两步,想要蹲下来仔细观察这骸骨,但突然间,熟悉感又消失了。不,我上次看到它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情停留
马肉终于吃完了,我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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