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快速扫去。眼角瞥见一抹褐色布袍,又迅速藏到了墙后。
是个练家子瞧那腿脚,功夫还很不弱。
而此时,身后有人开骂。
“小兔崽子,别在这里乱攀咬人,大爷根本不认识你,少来这里诬赖人”
“癞皮陈,你敢对天发誓,没偷我们的东西要是偷了,就让你肠穿肚肚,不得好死。生了儿子没,生个闺女做娼户”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欧阳康站定转头,竟是诧异的发现,跟人吵架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罗武,旁边还跟着罗明罗长,正围着一个黄脸的中年男子气愤之极。
那黄脸汉子被罗武骂得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就想打人了,“你个小王八蛋还来劲了是不是再乱说我揍你”
“这是干什么一个大人欺负几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欧阳康脸一沉,上前出声了。自家孩子自家打,旁人却是绝对不行的。
乍然被他撞见。罗武几个都瑟缩了一下,本能的有些畏惧。
欧阳康狠狠的瞟他们一眼,“说怎么回事”
罗武罗明两个大的低了头。皆不敢出声。
倒是素来嘴快的罗长迅速招了供,“这人叫癞皮陈。原也是做乞丐的。他偷了我们的东西,也不肯还回来。”
“你胡说”黄脸汉子急道,“我姓周,才不姓陈,我根本不认得你们。”
“我说癞皮陈,你就别装蒜了。”忽地,一个老汉从人群中挤出来。瞟了欧阳康一眼,正义凛然的道,“难道你连我老钱都忘了吗当年,你偷这帮孩子东西的时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你那时还说没找着什么值钱的东西,让我替你保密,怎么背过身却发了财如今混得这么人模人样,就翻脸不认人,那要不要我跟大伙儿说说你从前的事”
欧阳康觉得有些眼熟。罗长道,“这就是上回给您作证的钱老汉啊,就是他先发现这癞皮陈的踪迹,告诉我们的。”
啊,欧阳康想起来了。
上回他被念福舅妈高氏诬陷。当时这个捡破烂的钱老汉也来作过证的。后来他还想进破园谋个差使,只是看他有些心术不正,他和念福没答应。只送了一份不薄的厚礼,算是酬谢。
原先还听闻这钱老汉不时来破园走动,后来破园出了事,他也就不来了。只没想到这会子,倒是又冒出来了。瞧这意思,是想立功吧
钱老汉真是悔死了
谁知道沐姐儿这么大本事,最后能当上郡主呢要是早知道,他一定死活巴上破园,怎么也不会见风使舵的离开。
好在老天有眼,又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让他遇到这个癞皮陈,这个立功的机会可一定要把握住。
一面缠着那个癞皮陈,一面就跟欧阳康把事情说了。
罗武这帮孩子是乞丐,可也不是天生的乞丐,都是战乱中与家人走散的孩子。
别看罗武性子暴烈,也有他粗中带细的一面。总想着万一将来有家里人来寻他们,只要留着小时候的那些东西,说不定就有相认的机会。
可乞丐圈里不好混,大乞丐总是欺负小乞丐,罗武他们年纪小,护不住东西,就想了个跟蕙娘一样的笨办法。寻了口破坛子,把几人的随身衣物和小物件收了起来,找了个隐秘的小山洞,埋了起来。
这法子倒是稳妥,一直没被人发现,也就渐渐养成了习惯。每当收进一个新孤儿,都会把他的东西加进去。
只没想到,当年在收罗小言的时候,却被这个癞皮陈发现了孩子们的小秘密。一日趁他们不在,竟是把那关系他们所有人身世的坛子盗了去。等孩子们发现,已是欲哭无泪。
这些年,他们甚至连是谁偷的都不知道。要不是钱老汉前些天偶然在京城又碰到这个癞皮陈,此事连他都快忘了。
看这癞皮陈当日偷了东西就消失无踪,如今却混得挺象个人样,还做起了小买卖,钱老汉估摸着,当年那些孩子丢失的东西里搞不好真有值钱的,那就很有可能当中会某个大户人家走失的孩子,所以赶紧通知了罗武。
原想等嘉善郡主出来,他也好再立一功,没想到罗武他们压根就没告诉家里大人,只几个孩子跑出来讨公道了。
钱老汉觉得无趣,就不愿出这个头,只指给他们看了人,就躲进人群里。没想到如今欧阳康来了,那他一定要出来表现表现了。
第401章黄底绿牡丹
听过缘由,欧阳康面沉似水的扫一眼几个孩子,对那哑了壳的癞皮陈道,“这位兄台,不管此事究竟如何,这大街上总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寻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可好”
能拒绝么可癞皮陈再看一眼他那浑身气度,心知这绝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只得乖乖点头。心中则大呼倒霉,怎么离开了几年,才一回京城就遇上这种事
转头让罗长去绸缎庄跟两个妹妹说一声,让她们先别过来,这边欧阳大少给点赏钱,打发了钱老流,寻了间茶楼,进房间独自落坐,端了杯茶,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那癞皮陈,“不管你如今是谁,我只问你,当年是不是你偷了他们的东西”
在他无形的气势下,癞皮陈只觉站在那里都不安稳,脚下似是踩着无数钢钉,终于承认道,“当年是我偷了那些东西,不过也没什么值钱的”
罗武红了眼,“那你还偷把东西还给我们”
癞皮陈吓得一哆嗦,支吾着道,“我当时看也没什么用处,就就全扔了”
“混蛋”罗武罗明两个扑上去拳打脚踢,欧阳康也不制止,只等癞皮陈被打得鼻青脸肿才道,“好了,让他起来说话。我且问你,真的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那你是怎么发达的”
癞皮陈哭丧着脸道,“其实,其实还是有一样值钱的”
罗武顿时道,“是不是罗小言的玉”
欧阳康眉头一皱,罗武会意,隔墙有耳,知道自己失言,退一步不再吭声。
欧阳康这才道,“到底是块怎样的玉。说来听听”
癞皮陈咽了咽唾沫,道,“是是一块黄底的翡翠。当中有朵绿色的花,就鸡蛋大小我后来带到外地的当铺。卖了二十两银子,就靠那个做起的小生意。”
欧阳康眸光微冷,“那是什么地方的哪家当铺”
当铺从来最是坑人,癞皮陈又是乞丐,要是连对他这样的人都肯出到二十两银子,只能证明那块玉绝对是价值不菲。
那么,拥有这块玉的罗小言。到底会是什么来历
癞皮陈如实道,“大爷,那块玉我是带到扶南县的当铺卖的,当时那个收玉的张姓伙计。现在京城柳条坊市开个了庆隆当铺。可我找他,他却不承认了。”
这就是黑吃黑。
gu903();癞皮陈做了几年生意,渐渐长了眼界,才发觉自己当年卖得太亏了。可再找到当年那个伙计,人家已经不认账了。他如今告诉欧阳康。也是想让他去讨一个公道。就算这个便宜他占不到了,可也不想好死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