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过,明媚的耀得人不敢直视。格桑花开得正好,一小簇一小簇的明艳,点缀在浓翠之中,是最美的画师,也无法复制的美景。
“阿,阿妈”一个小小的男孩子,摘了一小把花,高高兴兴的挥舞着,软软的,语焉不详的叫着,向不远处的少妇快步跑来。
“慢点,当心摔着”少妇脸上满是慈爱,在这样的阳光下,母子二人的笑脸,是比草原美景更加动人的存在。
可是突然,一阵马蹄声响,掠过一个巨大的黑影。
少妇一惊,可在看到来人时又安定下来。只是对于男人跃下马来,抢过小孩,放在高高马背上的举动有些不满,“你干嘛都吓着他了”
小男孩的眼中已经有眼泪在打转,瘪着小嘴快要哭了。
可是男人上前一步,拦住她企图抱孩子的手,眼神中带了一抹奇异的热切与威胁。
少妇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卓格,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卓格看着她,虽然竭力保持平静,可声音里依旧带了几分急迫,“大哥,失踪了。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昌乐吃了一惊,“他死了怎么死的在哪儿死的他不是在大梁么怎么会”
卓格挑眉,带着一抹威胁的笑意,“他就是在大梁出的事,博日勒那个老家伙已经回来了。他还想瞒着,幸亏我在京城也有埋伏这下可好,属于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昌乐还想问,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卓格就急速的吩咐道,“你立即回大梁去。找你母妃和弟弟,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争取让你弟弟坐上那张龙椅”
昌乐怔怔的看着他,好一时才说出话来。“你疯了么我弟弟,怎么可能”
“连卓日烈都会死,没什么不可能的”
卓格明显,已经完全陷入狂热了,“你知道吗负责去找卓日烈的就是你弟弟,如果他找不到,一定会被大梁皇帝当作弃子交给草原谢罪。所以想要保住性命,他就必须争。还有你”
他看着昌乐,带着急切的诱惑,“难道你不想做草原上的大阏氏。甚至整个天下的王后吗”
昌乐有点被吓到了,退后了一步,摇了摇头,“不,我不想。我只想做个平凡的女人,普通的母亲。卓格,不是我要泼你冷水,你斗不过父皇的。你不知道”
卓格显然想听的不是这些,“也许从前是不可能,可是现在不一定了。他老了,可我却年轻。而且卓日烈死了。整个草原还有比我更合适的继承人吗再说,我的生母可也是出身大周朝的皇族。按理,她起码应该是位郡主吧那么我,光复周朝,坐拥天下,又有什么不可能”
一个亲王与奴婢生的庶女。是封不了郡主的。可这话昌乐没说,只道,“那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没那么个本事,也帮不了你。”
她再次上前。想去抱那个小男孩,却被卓格一把推开。小孩子吓到了,昌乐也吓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顶多不当你的王后就完了,你还想怎样”
男人的面容变得有些阴狠,“现在,恐怕由不得你选了。”
再看一眼马背上的儿子,“要是让他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其实是被你”
“你住嘴”昌乐脸色一白,“卓格,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吧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卓格绝情的瞟了她一眼,“那你就乖乖听话,否则”
他没说话,但一只手已经悄然从背后抓到那孩子的腰带。这么小的孩子,只要他轻轻一推,立即就会从马上摔下来,那后果,恐怕难以想象。
昌乐看着孩子想哭不敢哭的可怜表情,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我去”
而草原上,得到消息的不止是卓格。
在一处原被土匪占领的城堡内,大梁遍寻不着的姬龙峰又惊又喜,“卓日烈很有可能死了贺宪投靠了柴荣”
“是。将军,所以我家主人特意让小人来报信,如果您愿意跟他合作,他愿意助您夺了这草原,奉您为主。”
姬龙峰想了想,“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光听信你一面之辞。你先去吧,等我有了决定,会跟你们联系。”
等此人一走,旁边马上有心腹兄弟道,“将军,我们在这里寻宝寻了这么久也没有线索,为什么不干脆跟柴荣合作呢就先假装答应,真等夺了草原,再挥师南下,再推翻他也就是了。”
姬龙峰却摇了摇头,“咱们会这么想,柴荣未必也不是这么想。要算计他,没那么容易。你且容我想想,再好生想想。”
那心腹兄弟叹道,“若我们能找到宝藏,招募兵马,何须柴荣襄助没了卓日烈,就凭将军您的才干,想要统一这个草原还不是易如反掌”
等人走开了,姬龙峰心里有句话,却一直没出口。
其实,他倒是知道有个宝藏的下落,只是一直狠不下心去取它。只是事到如今,是否到了可以动用那宝藏了
毕竟,这样好的机会,可能是他一生之中的最后一回了。如果能统一草原,将来进可攻,退可守,待积蓄力量与大梁一战,也未必不能改朝换代,名垂千古。
可眼下,真的值得冒这个险吗
京城。七月十五中元节。
家家户户祭拜先祖,沿路烧纸钱留下的青烟,无处不闻。无论是贫民小户,还是贵族世家,都不能免俗的加入这一行列。
破园门前,也是一样。
不仅主家要烧,念福也允许家下人们给过世的亲人烧一烧,尽点心意,只交待大家小心火烛就是。
啊啾
小薯仔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还没止住。
白祥道。“郡主,快点带小主子回去吧,别熏着他了。就是您如今,也受不得这样的烟气。”
可念福却不肯。“让他也给白宣烧点纸钱,磕个头,这是他应该做的。”
可白祥到底拦着,不让小薯仔磕头,只让他烧了一串金元宝,就让念福带他走了。
看她们母子离开,白祥倒是带着全家诚心诚意的跪下,对天祈祷,“天上的神灵,路过的大鬼小鬼。请保佑我家郡马早日平安归来吧。我给你们烧钱了”
如今的小薯仔,只要有人牵一下,已经可以走得很稳当了。抓着念福的裙带,随她回到了主院,就见苏澄和杜川已经准备了一地的东西。等着他抓周。
比起满月酒来,小薯仔这个周岁生日寒酸得可怜。
除了几个交好的人家送了礼来,自家摆了一桌,竟是什么也没办。
不过抓周这个最重要的仪式还是要做好的,看着那样琳琅满目几百样的东西,老太太尽力堆出最慈和的笑意,
“小薯仔。去抓一个你最喜欢的,给你娘。”
胖白薯穿着大红的小寿袍,清澈的眼睛看了念福一会儿,忽地走到那一地的东西之外,爬上椅子,把案几上一只小花瓶抓来。连瓶中的花儿一起,递给了念福。
咿
小薯仔身体长得比同龄孩子壮实许多,可开口晚。至今除了啊呜咿哦哟嗯,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
所以他只能睁大眼睛,落在念福的耳朵上。把花瓶捧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