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老子有没有家室,要出来做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哦,我知道了,你是在为我那位夫人打抱不平吧”
他换了一副笑容,却更加恶劣了,“那我可得告诉你,你小子当年没娶到她,可是走了狗屎运。你知不知道,那女人就是一只不下蛋的鸡。那样的女人,根本就是扫把星,不应该嫁出来祸害人”
关耀祖的脸白了白,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胡说什么呀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算算我们成亲几年了,她有没有放过一个屁如今我要休妻,她还成天在家里哭哭啼啼,真不是怎么有脸”
关耀祖一时语塞,明显被这样的消息冲击到了,有些无所适从。
公孙弘皱眉掸掸衣裳上被贱到的酒水,“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赶紧的,重新给我开个房间,再叫几个美貌小娘子过来赔罪。这种事,你应该很擅长的吧可别想弄些歪瓜裂枣来糊弄我。”
是。这种事确实是从前的关公子最擅长的。京城里什么地方有最好的酒菜,什么地方有最标致的女人,什么地方有最好的享乐,什么地方最适合寻欢作乐。的确全都是他曾经极其熟稔的。
可这,并不包换对那个女子的相公。
关耀祖咬了咬牙,目光诚恳的再度对公孙弘道,“公孙大哥,我虽年轻,可也知道百年修得共枕眠。结发夫妻的情义,岂能说扔就扔听兄弟一句劝,回去吧。我马上让家里请太医,来给嫂子瞧瞧,兴许只是小毛病呢”
这样的低声下气。对于关公子来说,是从没有过的。
可公孙弘只瞥他一眼,嘲讽更浓,“就你家请得动太医我家就不行我实话告诉你,那女人我是休定了”
他的心中似是怀着极大怨意。还恶毒的补了一句,“哼,象那样不能生孩子,又不解风情的女人,送到窑子里都没人要”
关耀祖的回答,是带着风声拳头。
“你不要她就算了,凭什么这么侮辱人她就算有千般错。总是清清白白嫁你的吧你半点不念结发之情,这样在外面说她的坏话,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忍无可忍,他便不再忍了。
可回答他的,是更加凶猛的拳头,“老子是不是人关你屁事你干嘛为那娘们出头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一腿”
“你闭嘴。我不许你侮辱她”
“老子偏不闭嘴,偏要侮辱她又怎样她一天没离开我,就一天还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侮辱就怎么侮辱。”
“畜生,畜生欧阳康真是瞎了眼,才会替你们保媒”
“这话应该说反了吧是我瞎了眼。才会娶那样一个扫把星”
“你还说,还说申敏是好姑娘,才不是扫把星。”
关公子越着急,越打不赢人家,反而被揍得鼻青脸肿。
这么多年,公孙弘那个别人家孩子不是白当的。
虽然关耀祖这些年一直在努力,可毕竟跟他差了太久才开始发奋图强,想逆袭,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觑个空档,公孙弘一把将他胳膊拧到身后,直接把人撂地下了,跟狗啃屎似的,毫无形象。然后很恶形恶状的又踩了一脚上去,象是踩着只乌龟一般。
而此刻,那个别人家孩子的脸上,在关公子看不到的地方,多了几分戏谑,“哟,连她闺名还记得这么清楚,还说你们没关系你要是情圣,你再把她娶回去呀,这样下不了蛋的鸡,老子看谁会要”
他以为关耀祖会毫不犹豫的吼出句什么,没想到关公子被他用这个侮辱的姿势踩在身上,居然没有抓狂,反而很认真的说,
“你要是个爷们,就跟她好聚好散。这样在背后说人是非,就算我打不过你,可我也要见你一次打一次。除非你有种现在就打死我,否则老子这辈子都跟你没完”
公孙弘收了脚,故作恶劣的撇了撇嘴,“那我就等着看你要怎么跟我没完。”
他甩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关耀祖从地上爬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沫子,叫老板把账单给他,答应过几天会送钱来。
然后,一瘸一拐的顶着满身的伤痕,去了最近的药铺。
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要知道有分寸。顶着这样一身的伤回家,除了让人看着心疼难过,有什么意思
是男人,都要学会打落牙齿和血吞。
关耀祖把一身的伤收拾好了,让小伙计回家报了个信,说他临时有点事,回军营里去了。
不管家里有没有听到消息,不让他们看到这样的惨状,也是一种孝顺。
过了半个月,他脸上的伤基本消下去了。
关耀祖特意告了假回家,特意买了好酒好菜,陪爹娘祖母吃了顿饭,然后走到他们跟前跪下,说,“恕孩儿不孝,请为我去申家提亲吧。”
关夫人惊得差点摔了茶杯,“你你都知道了”
关老夫人年纪渐大,不大管这些事了。一脸懵然,“怎么了”
关耀祖道,“公孙弘要休了申氏,我要娶她。娘您之前不是说要我替小叔爷再祠一房的吗我就娶她了。”
“你这孩子疯了不成”关天骁也不能淡定了。他在军中,自然也听到传言,甚至包括儿子打架吃了亏的,可眼下的重点是,“申家那孩子,听说是不能生育的。”
这样的事情,没有家长会不介意。
“那又如何”关耀祖抬头看着他爹,眸光深沉而坚定,“她还年轻,可以慢慢治。实在生不了。我再纳妾。可你们若不同意我娶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任何人的,妾也不会。”
关老夫人浑身哆嗦着,“阿祖,你别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就算你觉得当年对不起她。可我们家能用别的方法弥补,这样”
“这样会很丢脸。”关耀祖重重磕了个头,眼中泛起了波光,狠狠咬着后槽牙,逼自己说下去,“我知道这么做,会让家里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可我真的不能不这么做。否则我不仅会内疚一辈子,也会后悔一辈子的。我”
他哽咽着,第一次对至亲倾吐出自己的真情意,“我当年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她了不是相亲那次,最早。我最早在游湖的时候见过她一面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谁,她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们还斗起气来可是,可是那天看到,来跟我相亲的人是她时。我很欢喜,我”
他说不下去了。
可那一字一句,发自肺腑的情意浓烈而又真挚,任谁都能感受得到那样一番赤子之心。
关夫人含着泪,心疼象是针扎似的,“你这个傻孩子。既是这样,你当年又为什么要退婚呢”
关耀祖说不出话来,他只倔强的扭过头,使劲忍着,把所有的酸涩咽回去。
当自己的私情和兄弟的性命放在一起,他别无选择。
或许,他就是从那一天起,学会什么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
可如今,当他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那曾经倾心的女孩,就算背负着不育的流言,他也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这就是他。
关天骁重重抹了一把脸,再看看眼前这个儿子,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难过。
他的儿子,始终都是好孩子。
就算他曾经做过那么那么多的荒唐事,可他真的,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