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这里,快一天下来,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也没干。”
欧阳诀微笑了一下道:“又犯性急的老毛病了不是,阿阙爹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一向就是这样子的,我们兄弟俩照做就是了,事情到适当的时候自然会清楚。”
欧阳阙闻言,一张脸化作苦瓜,无奈地道:“老哥,老弟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头脑和耐心。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不是也不在意多透露一点吧”
“我是大概猜到了一点,但具体是怎么回事还要经历过之后才能真正确定。”欧阳诀又泯了口酒,不悠不急地说道。
欧阳阙已经忍不住从亭顶上翻身而下,跨坐在欧阳诀的对面,苦笑道:“老哥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欧阳诀看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亭外小池中明月的倒影,一边道:“皇子已经找到了,你知道吧”
“找到了”欧阳阙有些许意外,“就是上次到我们家来过的那个宗宝皇子”
“可以说是,但又不是”
欧阳诀模棱两可的话让欧阳阙一头雾水,还好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就解释道:“是那个宗宝皇子没错,但不是上次到我们家来过的那个人。上次那个人只是意外得到那块轻铁罢了。”
欧阳阙虽然还有点不明白,但他显然对这次欧阳世家的大举行动更为关心,只是问道:“这个难道和我们这次的行动有什么关系吗”
“具体是什么联系我也没有完全弄明白。”欧阳诀仿佛事不关己似的慢慢道,“但根据我私底下得到的消息,这次的行动是我们的雪怜表妹从宫中传过来的,你也知道,我们家和皇家向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欧阳阙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一时想不清楚,只好继续向他足智多谋的老哥“虚心求教”。
欧阳诀难得轻叹了一口气道:“外人都只道我们欧阳世家凭着皇亲的关系飞黄腾达,权力蔽天,却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才弄得我们家官府不像官府,门派不像门派,做什么事情背后都拖着一大堆甩不掉的关系阿阙,你知道吗根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五大世家的家主和其他众多武林中的显赫之士在信阳上官飞雪的婚宴之上被北辽的奸细暗算,差点全部遭擒受辱,而救他们的竟然是平常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黑道翘楚似海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抛去其他跟我们世家不大关联的因素不算,为什么这次只有我们世家没有及时收到上官世家的请帖,你想过这背后是怎么回事吗”
欧阳阙眉头也皱了起来,犹豫着道:“前几天上官世家不是特地派人来致歉,说是送贴的人在大雪中发生意外,所以给我们家的喜贴没有及时送到吗”
欧阳诀摇了摇头道:“这话哄哄对六大世家毫不知情的局外人或许可以,在我看到这根本就只是一个不甚高明的借口而已。本来南宫世家与我们欧阳世家一直是关系密切,共同进退,而这次南宫晖竟然招呼也没有打个,就暗暗潜到信阳和关系与我们两家一直外驰内张的其他四大世家密会,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含义上的背弃吗”
欧阳阙闻言惊道:“难道南宫世家竟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倒戈,联合其他四大世家来对付我们吗”
欧阳诀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淡淡道:“现在他们的计划意外失败,所以局势进一步会怎么发展还很难说。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们欧阳世家绝对再不能对任何势力推心置腹了,对表面上仍然跟我们关系良好的南宫世家固然是这样,即使对我们一直倚赖的朝廷都要留点心眼因为,这个天下已经因为一些人有意无意的操纵而开始变得纷乱了圣魔之子的诞生、寂耘谷传人的接连复出、似海流的异动这些无论哪件放到往常平静不波的年代里都是足以轰动整个天下的惊天大事。而它们几乎同时迸现而出,凑到了一起,反而倒显得没有他们单独出现时那么惊天动地了,就好像江湖人的神经已经因为经历了太多类似的事件而变得益加牢固起来,很有点见怪不怪的意味。但如果你认为因此就可以松懈下来,以平常的眼光来看待他们,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并不是人们的接受能力在突然间强到了让他们足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这些大事,而恰恰是因为他们不知所措到了极点,所以才只好在心态上自欺欺人,以一种表面上冷静实则无可奈何的态度来生活,因为这个天下已经开始大乱了,乱到没有任何人再可以推测它的下一刻会是什么样”
就在欧阳阙还在回味这番话的含义时,欧阳诀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深沉的思索中回醒过来道:“阿阙,等会你留个心,今晚应该会有重要的人物来这里。”
“重要的人物”欧阳阙奇怪道,“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我一时还猜不到,不过看我们爹这么郑重其事地在这里等候,就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说到这里,他眼中神光一闪,似有所悟般道,“很可能是那两个风头正劲的女人”
“两个风头正劲的女人”欧阳阙略一思索就面色大变道,“老哥,难道你说的是寂”
欧阳诀抬手挡住他的话道:“这一切目前都仅仅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罢了,具体的情况到时候就清楚了。对了,你也知会慧颖一下。这一段时间她的状况一直不大对头,到时候不要出问题才好。”
欧阳阙听了这话,直勾勾地盯着欧阳诀的脸,直看得欧阳诀有点毛骨悚然时才叹道:“老哥,你真是大事机敏,小事糊涂啊你一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无数女人的心都没有逃过你这个情骗的掌握,但你就偏偏没有看透咱们这个宝贝妹妹的心。慧颖摆明了就是为情所困,犯了妄想痴呆的心病了嘛”
欧阳诀闻言大为动容道:“为情所困是哪个人”
欧阳阙模仿起欧阳诀最经常显现出的姿态,一脸神秘地摇着头道:“这就非常非常之复杂了乱,真的乱,比老哥你说的天下局势还要乱上千百倍”
而此时的欧阳慧颖也正如欧阳阙所形容的那样,心烦意乱地蹲在她小屋前的那块小花园里,一边双目没有焦点地虚望着那正往下落的太阳,一边毫无意识地扯着手中的枯草。
在她身旁早已经落满了断碎飘飞的黄色草屑。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跟那个长得“有点”好看的大坏蛋打了一架后,自己的脑袋经常都是他的影子,开始那个形象还是非常“邪恶”、“可恶”兼且“讨厌至极”的,但自从他失踪了以后,这种情况竟然愈演愈烈起来,而且他的形象竟然逐渐变得高大、英俊、让她迷恋至不可自拔起来。
这种情况持续了整个秋天,直到在雪花飘零的那一天,她终于想到了那个令她恐怖至极的可能她可能已经不可自拔、毫无理由地爱上那个她原本看到就想扁他两拳的大淫贼了。
刚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她无比的害怕,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个“无耻”、“卑鄙”、还“欺负”过她的死淫贼呢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即使她不断地否认,不断地抗拒,她还是在继续想起他,又继续“否定”他的日子里度过。当时间久了以后,她也就慢慢地不再抗拒了。
无论她再怎么否定他,他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管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
何况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杳无音信好久好久了
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去分辨那个曾经让她不知所措,而其实在后来看来毫无意义的答案了。
她现在所想的只是再见到他,哪怕只是匆匆一面也好。
仅此而已。简单得叫人有点伤感。
只是,她永远也想不到,他们再一次的相见会是这么一种她在最离奇的梦中也没有幻想过的让所有世人都匪夷所思的方式,而她还蒙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