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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三姨娘来到,未进门先整了下衣裳,甫一进门,见众人皆在,显得十分拘谨。
“三姨娘。”程言焕喊一声。
三姨娘连忙给程言焕、程大夫人行礼:“老爷,大夫人。”
“起来吧。”程言焕道,一侧的程大夫人已经不能擅自开腔。
三姨娘忐忑地站起来,偷偷瞄了众人一眼,目光停在程琴兰的脸上,见程琴兰脸色惨白,心下一惊,暗想,莫不是琴兰犯了什么错了吧?
然而程言焕说的却不是程琴兰之事,而是问道:“三姨娘,你可知近两日,叶府叶胜林一直在程府?”
“回老爷,妾知道。”三姨娘缓缓道。
“是谁提议让他进府的?我记得多年前,你就曾答应过,再不与叶府有所往来,这次又有是为何?谁逼的你?”
程言焕话音一落。
程大夫人心里一咯噔。这事老爷要查到底吗?
程墨兰身子绷着。
程琴兰大气不敢喘一声。
三姨娘瞄了程琴兰一眼,道:“回老爷,是妾求大夫人帮叶府一把,如今叶府每况愈下,妾实在不忍,才求了大夫人,给叶胜林一个差事做一做。”
“那你可知,你这一求,让叶胜林在程府丧了命!”程言焕咬牙道。
三姨娘呼吸一滞,惊愕地望着程言焕。
程墨兰、程琴兰不由得抬起头,叶胜林真的、真的死了?
“老爷,你的意思是……”三姨娘难以置信地问道。
程言焕吁了一口气,道:“昨日夜晚,叶胜林独自穿过树林间时,雷电意外劈中树枝,导致树枝断裂,不巧的是,当时叶胜林正在树下,未能及时脱,被压在树干下,直到今晨才被发现。”
房中顿时一静。
众人既觉这种死法滑稽到不敢相信,同时又被程言焕的凝重感染的不得不信。
三姨娘半晌说不出来话。
程言焕道:“一会儿叶府若是来女眷了,你和大夫人一起去安抚一下。”说着程言焕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纸条交给程大夫人道:“林府的亲事你想想办法,这事儿能堵便堵上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有,你做的事要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否则……”程言焕没说下去,程大夫人脸上已没有血色。
程墨兰、程画兰、程琴兰、程淑兰、三姨娘行礼送程言焕。
程大夫人半晌才回过神来,程言焕言外之意很明显,她一次次让他失望,再这样下去,她可以不必管这个后宅了,程大夫人稳了稳情绪,展开纸条一看,当场震住,而后看向程琴兰。
程琴兰喊一声:“母亲。”
程大夫人随即将纸条揉在手心里,道:“杜妈妈,带三小姐回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院子。”
程琴兰一愣,而后连忙道:“母亲,为什么不许我出院子,我做错了什么?”
连三姨娘也来求情:“大夫人,大夫人,琴兰她年幼,如何做错了什么,还可以教育……”
“杜妈妈!”程大夫人喊道。
“是,大夫人。”接着杜妈妈上前,将又哭又喊的程琴兰拉起来,说道:“三小姐,你就跟老奴走吧。”
程琴兰百个万个不愿意,但是敌不过杜妈妈的拉扯,到底是被拉出了大夫人处。
程墨兰内心忐忑不安。
程大夫人有心不想让其他的几个兰知道此事,因此,程大夫人道:“一早,你们也受惊了。今天的请安就到这里,你们都回去吧。”
程墨兰、程画兰、程淑兰皆是恭顺地称是。
程墨兰一句话也没说,回了自己的院子。
程画兰、程淑兰照旧从花园走,颜明玉和平香跟着。
程画兰有心和程淑兰颜明玉讨论接下来的事情,于是道:“四妹妹,我那儿的月季开了,不如一会儿,你去我那里看一看,如何?”
程淑兰心里也有诸多疑问,当即回道:“好啊,那二姐姐要备了好茶等着我。”
“一定。”
程淑兰颜明玉先回了抚霞苑,不一会儿拎了点点心,便去往雅筑阁。
程淑兰颜明玉一到,程画兰立刻将二人拉进房内,把门关上,让平香守在门口。
“明玉。”程画兰喊一声,接着急急忙忙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会按照我们预期的发展吗?”
程淑兰也看向颜明玉。
程画兰忍不住又道:“还记得有一次,大姐姐和三妹妹冤枉明玉出府了,连大夫人都惊动了,大夫人气势汹汹,一副要严惩不贷的样子,结果事实证明你没出府,这事儿就这么重重拿起,而后被轻轻放下了。这次,大夫人会不会也这么做?”
程淑兰被程画兰说得一愣,若是真如程画兰所说,那么她们的努力可不就白费了。
颜明玉坚定地道:“她轻轻放不下。”
“为什么?”程淑兰问。
颜明玉看向程画兰问:“二小姐,纸条现在在谁手里?”
程画兰回答:“大夫人。”
“大夫人之前呢?”
“父亲。”
“那么,第一个看到纸条的是谁?”
程画兰一愣。
颜明玉又问:“第二个看到纸条的又是谁?”
程画兰回答不上来。
“第三个呢?”
程画兰立刻明白过来,回道:“对,这个是个关键点。父亲做事从来都是按规矩,发现尸体后,他肯定不会动尸体,而是先报官,搜死人身这事,父亲自然不会做。做的极有可能是官府的人,官府仵作搜身后,看一遍纸条,可能会转给他的上一级,也许转个两三手才到父亲这里。”
颜明玉点头:“没错。”
程淑兰接话:“也就是说,很多人知道了纸条上的字。”
“是。”颜明玉说道:“知道的人越多对三小姐越不利。谁也不能保证会没有一个走漏风声的时候,一旦走漏风声,叶府会闹对其他几个兰的名声也会有影响,尤其大夫人想让大小姐嫁的好,更不能有坏名声的事情发生。首先不能让程琴兰高嫁,一旦高嫁被人议论,或走路消息,对程府颜面就是一种伤害。所以,林府的亲事,与三小姐无关。也就是说,三小姐再也找不到比林府更好的亲事,但是老爷是看中林府的,所以……”颜明玉没往下说。
程淑兰大致明白了,转而担忧地问道:“明玉,那官府仵作会不会查出来……”
“查出来什么?”颜明玉反问:“难道不是雷劈的吗?我们做什么了?”
程画兰接话道:“自作孽天不饶,与我们何干。”
程淑兰看了看颜明玉,又看了看程画兰,坚定道:“与我们无关。”
接着,三人又继续讨论了接下来的事情。作为程府女眷,本就不必参与此等大事,于是,就听着绿叶来回汇报。
官府定论了,说是雷劈树砸而死。
叶府的人来了,正在哭喊呢,说是要报官,跟大夫人三姨娘都吵了起来,三姨娘帮着程府,还被叶府的人扇了一巴掌。
从早上一直到傍晚,程叶两府战况相当激烈。
绿叶跑的气喘吁吁的,向程淑兰汇报道:“叶老夫人都哭晕过去了。说就这么一个嫡子,叶夫人也在大夫人面前嚎哭。大老爷那边也在与叶府男人交涉,但是那么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颜明玉给绿叶倒了杯水,说道:“好了,你别跑了,喝点水,歇会儿。”
“谢明玉姐。”绿叶咕噜咕噜喝完,道:“我回来的时候,听下人们说,叶公子是同三小姐约会来着,说是叶公子的胸口有张纸条,上面写着,花园树林外,等你,琴。好像是这句,结果下雨了,三小姐没赴约,叶公子就在那等着呢,所以才被砸到的。”
颜明玉、程淑兰、程画兰三人面面相觑,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吧。
“还有说,叶公子死的好,这是老天开眼,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活该被雷劈了,这是老大为民除害。”绿叶说道。
颜明玉又给绿叶倒了杯茶水,说道:“这闲言碎语你可别跟着传,听听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