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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何等的悲哀
当张狂从自己的帐篷中出来时,已经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组建一只,绝对忠诚,完全只听命于自己一人的亲卫队
当然,不是现在。以张狂目前的情形来说,他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由于统帅部下的时日尚短,才不过区区半年,张狂在军中,并没有那种可以得到大多数士卒效死的可能。就算是对其有着“点化”之恩的典韦、臧霸、乐进之流,只怕也不会对张狂愚忠到那种地步。
这一切,都要徐徐而图之。
接下来的两天,张狂开始在黄巾军大营中进行串门。
不得不说,张梁这个名义上的黄巾军主帅,还是相当有能力的。在带兵这一块上,不说他是韩信之才,至少一个樊哙之才,还是有的。一个拥有名将才能的人杰,最终居然被迫只能在造反时才能发挥自身的才干,对大汉朝廷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讽刺。
虽然黄巾军的数量,高达十多万,将整个广宗城和附近的大片地区,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军营。而这些从农夫和流民转化来的新兵,在治理和统帅上难度当然不小。但是,置身于广阔的营地中,固然环境很脏,到处都是垃圾、粪便等等,却并不显得乱。
每一个黄巾军小帅,都根据自己所统帅的兵力,得到了一块大小合适的地皮来安营扎寨。营地与营地之间,相互的间隔不远也不近,各有道路相通。在最外围的营寨中,更是将防御工事建立得相当整齐,错落有致,给人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整个黄巾军大营与广宗城之间,呈现出互为犄角之势,无怪乎即使以卢植的统御力,依然奈何黄巾军不得。
转了两圈下来,张狂不得不承认,比起这些土生土长的汉人,自己这个穿越者,在冷兵器时代军事上的见解,确实是提不上台面。
不过,这些东西在张狂心中,都是小事。目前张狂最为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
“大贤良师”张角,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自己这个乌鸦嘴
张狂倒不是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好歹张狂也是巨鹿张氏的内部成员之一,在重视宗族和乡情的汉代,只要不是试图危害家族的重大利益,他的人身安全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在经历了小半年前呼后拥,发号施令的上位者身份之后,张狂已经不愿意去想,若是失去了目前所掌握的权柄,自己又将如何过日子。
若是用一句话来形容,张狂现在的心理,却是
“不为九鼎食,便为九鼎烹”1
只要,只要自己能够保留手中的这些军队,哪怕再是一无所获,也难不倒我
张狂如是想着。至于成为张角继承人一事,如今已经被张狂抛到了脑后。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指望别人将好处放在自己身上,多半有些不太靠谱。
这个时候,他的心中隐隐也有些后悔。
也许就应该呆在泰山郡,默默的沉上几年。
不过,这样的想法,很快就会被张狂从头脑中驱逐出去。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狂是个愿赌服输的人。就算这一把不能赢,也不能就此后悔
身为堂堂穿越者,面前有无数前辈的成功案例,张狂自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够在这个乱世中有所作为。最次,张狂也觉得自己能够割据一方,当个土皇帝。至于要不要投靠曹、刘、孙三巨头,到目前为止,张狂还没有这种打算。
然后,一个由韦笑传来的消息,让张狂再也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
“天公将军有召”
张狂愕然。
张狂思索。
张狂欣喜。
没有问题了
一定有什么好事情
以张角“大贤良师”的半个仙人身份,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见到的。既然知道自己离死不远,张角当不会故意去浪费本已经不多的时间。他既然想要接见张狂,当然不是想找张狂问罪。
要找张狂的麻烦,有张角一句话便可,何须召见
一路跟着韦笑,见到张宝。再由张宝亲自带领着,第二次踏入张角的居所。整个过程,张狂都有些真假难辨的飘飘然。
真耶幻耶
直到与张角那双充满真诚的眸子再次对视,张狂这才真正的清醒下来,进入自己的角色当中。
“每临大事有静气”
这是张狂在穿越前上高中时,从语文老师那里学来的一句话。心中默念了一遍,张狂躬身施礼,见过“大贤良师”张角。
张角开口了。
语调缓慢,悠长,然而又能让人觉察到,其中蕴藏着某种奇妙的力量。
“今日叫你前来,是要教你一些东西。”
接着,也不待张狂回答,张角便自顾自的开始了讲述。
“世人皆视吾为神仙。吾自然知道,自家并非神仙。”
“当吾年轻之时,本是一介士子,游学雒阳,希望得到伯乐的举荐,出仕汉室,为百姓造福。虽然吾才疏学浅,却幸而得到前太傅陈讳仲举陈蕃的看重,随侍在旁,多有教诲。”
“只是可惜,汉室昏庸无道,权柄竟然落入阉竖奸佞之手。这些幸进小人,一旦掌握了权柄,便得意忘形,肆意妄为,残害天下百姓以自肥。”
“陈太傅见阉竖奸佞在朝堂上倒行逆施,残害天下,遂联络前大将军窦武,意图清君侧,除去这些为祸天下的阉竖奸佞。”
“不料曹节、王甫这些阉竖奸佞,在阴谋上颇有造诣。窦大将军和陈太傅一时不察,竟然落入阉竖奸佞的罗网之中,先后牺牲。”
“吾当时因为受到陈太傅的差遣,前往外郡联络同志志同道合者,无意间避过此难。然而,阉竖奸佞之流早已经将吾等清正士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绝不肯轻易放过。”
“天下名士李膺、杜密、翟超、刘儒、荀翌、范滂、虞放等百余人,皆被下狱处死。在各地陆续被逮捕、杀死、流徙、囚禁的士人,达到六、七百名。当时的有名望士人,几乎被一扫而光”
“吾当时籍籍无名,却也未能幸免于此难。虽然未被下狱,但出仕之事,全然无望。遭到这次打击,吾才转而研读老黄之书,以抚平心中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