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伦皱眉说道:“掉进了长江里真的吗”
周卫国急道:“陈营长,您放心,那首满江红我虽然掉了,但岳武穆的精神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陈正伦无比落寞地说道:“唉,就算忘了,也没什么”
说完,突然大声唱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唱的正是岳飞的满江红。
周卫国激动地说道:“对了,陈营长,您知道吗日本鬼子己经被我们给赶出中国了抗战打了十四年,我们中国终于赢了您和您的部下都没有白白牺牲
陈正伦却没有理他,还是继续唱着满江红。直到唱完最后一句“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才停了下来,盯着周卫国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小兄弟,恭喜你”
周卫国一呆,说:“恭喜我有什么喜事”
陈正伦说:“恭喜你高升旅长”
周卫国讶道:“您怎么知道我当旅长了”
陈正伦淡淡地说道:“我自然知道。当年,我杀了不知道多少红军和共产党,才升到营长,你升到旅长,那要立下多大的军功又要杀多少人呢是了,你现在当的是共产党的官,那么杀的自然是国军和国民党了,你杀了多少”
周卫国正色说道:“陈营长,我现在当上旅长,的确是因为军功,但从我穿上军装的那一天起,我就牢记着我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名中国军人,绝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同胞这么多年来,我的确亲手杀了不少人,可我杀的这些人即使不是日本鬼子,也都是汉奸走狗,绝没有一个无辜百姓,也没有一个真心抗日的国军官兵至于国民党,我前些天就杀了不少,可他们都是些勾结日本人发动暴乱的汉奸,杀他们,我无愧于心”
陈正伦点了点头,说:“无愧于心,说的好就算你以前真的没有杀错过一个人,可是以后呢国共两党现在正在争天下,你是共产党的官,带着共产党的兵,自然要和国民党打仗,既然和国民党打仗,怎么可能不杀国民党的兵你就能保证,以后你杀的每一个国民党兵,都是罪有应得你就能保证,他们中没有曾经和你并肩抗日过的战友你就能保证,你以后还能无愧于心”
周卫国额头冷汗顿时泽泽而下,说:“可是”
陈正伦摇了摇头,说:“可是什么你是不是要说各为其主”
陈正伦叹了口气,说:“我当年也是这样想的,我虽然不愿意打内战,但战场上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人要是上了战场,一旦杀红了眼也就想不到这许多了只是,每次仗打完,我都因为作战勇猛而升官,可我每每想到我这官帽上染的都是中国人的血,我这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你曾经告诉过我,这叫作罪恶感每次打完仗上头升我的官,我心里就难受回到营房都要大醉一场小兄弟,你不知道啊,只有喝醉了,我才看不到那一颗颗流血的中国人的脑袋啊”
说着说着,陈正伦就哭了。
这情景,和当年周卫国第一次见到陈正伦时何其相似周卫国突然有种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的感觉。
陈正伦突然止住了哭声,抬头看向周卫国,说:“上天待我不薄,让我死在了打小日本的战场上,我陈正伦终于堂堂正正地做了一回保家卫国的岳武穆我死而无憾小兄弟,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周卫国大声叫道:“陈营长别走”
陈正伦似乎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身。但他这一转身,却让周卫国大吃一惊。
“鑫璞怎么是你”周卫国失声叫道。
转过身来的这人竟然变成了周卫国在中央军校和柏林军事学院的同学,在淞沪战场曾和周卫国并肩战斗,最后死于日军海军舰炮炮击的孙鑫璞
孙鑫璞用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语调说道:“卫国,我要去西边了,走之前先来看看你。”
周卫国讶道:“怎么你也要去西边西边究竟是哪里”
孙鑫璞摇了摇头,说:“你不会知道的,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周卫国说:“为什么”
孙鑫璞突然泪流满面,大声说道:“卫国,我后悔啊,我后悔当年不该当特务,对自己的同胞下黑手”
周卫国说:“鑫璞,我记得你以前告诉过我,你的任务是甄别中央军校可能的共党分子,并没有干过暗杀之类的肮脏勾当啊”
孙鑫璞说:“我虽然没有亲手杀死那些人,可是,我给上头的报告把他们列为可疑共党分子后,就等于把他们列入了黑名单,他们迟早是会遭到我们外勤组人员暗杀的”
周卫国急道:“鑫璞,你别乱想。就算你当过特务,可是你在淞护战场上为国家和人民裕血奋战,流血牺牲,早己抵消了你犯下的所有过错”
孙鑫璞渐渐止住了哭声,看向周卫国,说:“是吗我犯下的过错真的可抵消”
周卫国用力一点头,说:“是的国家和人民不会忘记你的
孙鑫璞欣慰地笑了,说:“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说着,孙鑫璞就要转身离开。
周卫国赶紧叫道:“鑫璞,你别走,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你留下陪我说说话啊孙鑫璞脸上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说:“你叫我什么谁是鑫璞”
周卫国愣住了,说:“鑫璞,你”
这时,孙鑫璞的面容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渐渐的,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脸,而这人,赫然是周卫国在中央军校的老同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