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关系要更加密切,所以连带的损失便更多,他不可能再坐着了。
“今日这般场合,这书生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不合规矩了。进而无端殴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赵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今日是这书生打了许家的人,虽说有一定原因,但是若真的不与追究,那外人会觉得我们老许家欺负自己人如今的局面,动摇人心的事情做不得啊。”说道这里,赵老躬了躬身子:“小姐,还望三思啊”
“二小姐,赵公此言甚是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刘掌柜虽说言语有些无理,但是也不至于遭到这般待遇”
“这书生,过分了啊”
“小姐,一定要惩戒”
佘文义看着议论起来的众人,轻轻扯了扯嘴角,许安绮对许宣的回护之情,佘文义心中是有过考虑的,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许安绮居然愿意为许宣而放弃许家的利益。这时候,既然众人都开始发表异议了,他也不介意将许安绮推向更尴尬的境地。
“在许家和程家的事情上,在下立场确实不对,心中委实过意不去。所以只要小姐愿意在下可以交出南京那边三年的份额以作补偿。”
佘文义认真地说出这句话,语气平缓。他的话音刚落下,场间沉寂了片刻,静悄悄地似乎连烛芯被火烧撩的声音都能听清楚。随后,气氛“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什么南京的三年的份额”
“啧啧”
“这么多”
佘文义的话让很多人动容了,南京是大明朝极为重要的城市。许家的生意网虽然铺的很大,在很多城市都有分铺,但是要真的细数起来,能和南京这边抗衡的几乎没有。佘文义在许家有着超然的威望,而程家那边也花了极大的心思来策反他,便和他所掌握的南京市场脱不了干系。
若是按照正常年份,南京一年的经营份额,便相当于许墨总体营业额的三分之一。而如今佘文义许下了三年的份额数量委实惊人了些。即便是许安绮,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来。许家即便不在了,那么凭借这些,以及一些其他的后路,在覆灭之后另寻一条出路也是有可能的。
众人“嗡嗡”地议论了一段时间,很快气氛到达了某种高点的时候,佘文义才又朝许安绮拱拱手道:“但是,小姐也要给在下一个交代,这是前提、是条件。”说着,目光朝许宣望过去。
第五十三章曲终人散,涛声未完
拿南京墨行三年的收益来作为离开许家的补偿,这手笔委实有些大了,很多人都吃了一惊。但是惊讶的情绪过后,多少也有些怀疑以至疑惑在里头。毕竟,三年的收益,已经大约能抵上许家正常年份一年的收入总和了。佘文义刚决定离开许家,便有胆量放出这样手笔,莫非要白干三年么
“如果在下不曾弄错的话,许公子应当没有功名在身罢”佘文义意味深长地冲许宣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目光转向许安绮。
“小姐,你意下如何”
场间的气氛又一次安静下来了。
佘文义的问话又传入众人的耳中,许多人有些惋惜地看着许宣,暗自摇了摇头。
胡莒南很费力番气力,才将眼神中的惊疑压下去,随后望向佘文义的时候,呼吸微微有些粗重,不过这时候他被一些情绪萦绕着,也不曾反应过来。
佘文义问出这句话,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大明朝尊重读书人是不假,但要仔细说来,获得特权待遇的终究还是顶端的那些。这些人从读书开始,走科考之路,最后在举业上有所斩获,在大意义上说他们确实是读书人没有错,但是其实说是精英阶层更为妥当一些。
这年头,读书人多如过江之鲫,只是真有功名在身的其实并没有多少。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秀才,身份和地位也是普通读书人难以企及的。没有功名的读书人,和普通人差别并不大。原先胡莒南觉得许宣即便入了公堂,也不至于受到什么真实的伤害。但佘文义这般说了一句之后,他便觉得,自己想错了
许宣拂了佘文义的面子,佘文义要做出必要的惩戒,这点并不难想到,但是居然要用三年的收益这般巨大的代价来交换么怎么看也不是划算的买卖,胡莒南知道佘文义在生意上素来精明,是从来不肯做亏本买卖的按理来说,他这个层次的人,即使被一个后生撩拨到生气的地步,也不至于这样应对吧若是一笑置之,或许还能博得个宽厚长者的名声胡莒南朝这个方向做了一番思考,依旧觉得有几分把握不住。
云珠朝黛儿对视了一眼,那边黛儿对情况抓得不是很清楚,眼神中还有一丝懵懂。云珠看见了之后,收回目光,随后无声地叹了叹。
许宣这时候终于皱了皱眉头,随意的目光渐渐淡去,随后朝佘文义望过去,伸手手指朝他点了点。
呃佘文义淡然的神情微微一窒,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方才方才那书生的眼神居然让自己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随后又仔细看了一眼,那边书身已经微微将头低下去了,有些东西便也看不真切。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佘文义这般想着,又疑惑地看了许宣一眼。
佘文义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其实不是的。
许宣前世最终到达的层次,是如今的佘文义很难企及的,这一方面是二人素质的差异。更多的,其实是时代的距离。
后世商业操作的高度,资金的周转、资源的配置的频繁程度,以及人际关系的纠葛复杂程度,都是如今很多生意场面放大了无数倍的规模,并没有相提并论的可能。许宣在后世那样复杂的环境里,依旧凭自己的努力缔造了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所以一旦他真的表现出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在内行人眼中,都是不同的。
不过在许宣自己这里,他大抵还是将自己看做一个普通的书生。若不是佘文义带着明显侵犯动机的话,许宣也不至于表露这样的气势出来。另外,即使是表露,有些气势也只是一放就收回来,很多人根本就不曾意识到。
这个时候,场间的焦点又转到了许安绮身上来。说实在的,少女这时候有些可怜,明明已经疲惫虚弱到不行了,但有些决定横竖又躲不过去。
“公子,妾身名叫许安绮。”
“呵,叫许宣就好了。”
“呐,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家说出来开心开心”
少女耳畔秋日阳光下的某场对话,长长的睫毛闪动间,她似乎看到了那流转的土黄色的日光。
“啪”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