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之后的很多年里,许宣常常会回忆那样凄美的笑容,那样一个昏暗长街微弱的火光里的,凄美的笑容。每当想起时,他都还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某些惘然的情绪。也还记得,那个笑容里所包含的,对某些美好事物的留恋。而每当他想起来,都会唏嘘不已。她甚至还不曾亲口告诉他,她的名字。对于许宣来说,有些属于年轻时代的伤疼,即便岁月过去,也不会平复。只是,只是不再想起来而已。即便那个时候的他,其实已经不再年轻。
临仙楼门前,跑过来几个小二,见着眼前的情形,想要去将李笑颜扶起来。
时间并没有过多久,但一切都仿佛随着那个女子突然撞入的娇弱身影,在瞬间定格了。于贲捏了捏拳头,眼神平静地望着许宣。
“就是这样,人做了事情,总是要为之付出代价的。这代价,有时候是自己,有时候也许是他人后者大概更让人心里不好受。”
许宣并不知道于贲有没有读过书,当时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觉得对方说出了有些哲理的话,代表了他的某些心情。
“那么,你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
于贲的话响起来的时候,许宣没有做准备,黄于升没有做准备,任何人都没有做出准备
“于贲,如果你不停手的话,我不能保证你的女儿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当然,你可以继续下手,不要理会我说的如果那女子”
“她不是你女儿的话”惫懒地声音自长街的入口处传来的时候,于贲的双手离许宣的咽喉,仅仅一寸
第一百三十五章獠牙
有人的脚步声自街角处传来,于贲的手在距离许宣咽喉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住了。昏暗的火光映照着他指尖的一许亮色,一片薄薄的刀刃。大概是为了把握陡然出现的话语意思,他迟疑了片刻,随后手臂调转了方向。
“你是何人”星星点点的黯淡火光在街道上铺开,恰在街角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死角,这个时候月色被云暂时遮蔽,一切都显得不清晰,于贲朝着街角的黑暗说着。
于贲的身份,很多人是知道的,他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他素来比多数人都狠,而他之所以比大多数人够狠,是因为他没有。人有了羁绊,很多时候就放不开手脚。而对大多数人来说的羁绊,也无非家庭、妻儿、朋友之类的东西。
对于于贲这样的人来说,想要女人是简单的事情,因此一直都不曾娶妻生子的打算。在黑暗里行走,时刻已经准备好了在黑暗中死去。他做过很多亏心的事情,手上有很多人的命,他的仇家也很多。但因为他没有羁绊,狠起来,自然要厉害一些。而眼下居然有人说出他有女儿的事情
鲍明理虽然有些疑惑地望了于贲一眼,但心中其实也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黑暗中有人发出一声叹息,不过因为暂时还不曾走出来的缘故,倒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于贲皱了眉头想了想,决定不再理会。
混乱的气氛原本是很难轻易止住的,但在这个过程的某个关键点,一个娇弱的身影撞进众人视线里,居然硬生生地将局势拉住。片刻间的开始和结束,抓住了众人的视线,随后带来的便是先前暴躁、骚乱的气氛微微窒了窒,众人渐渐冷静下来,场面随之沉寂了。
很多人手中都还拿着武器,一些棍棒兵器碰撞在一起,稀稀拉拉的声音传过来,不似先前那般的有种你死我活的煞气在其间。临仙楼的石阶上,有人小声哭泣起来,是几个年纪不大的小二。邓万里和汪汝才已经从酒楼中走出来,同一群人一起,神情比较严肃。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许宣只是望着地上的娇躯,眼神定定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里李笑颜仿佛睡着了一般,长长的睫毛在微弱的火光中,像是蝴蝶的翅膀。小腹处有殷红的血色,在她素色的长裙上染出一大朵红花,并且随着时间推移,那花瓣还在不断渲染着。
许宣静静地望着她的身子,也不曾去在意于贲接下来的动作。这个时候,仿佛除了眼前的人,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他只是认认真真地望着她,到得后来,他试图蹲下身子,去探一探对方的鼻息。
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实现,因为于贲已经将短刃抵在许宣咽喉最柔软的地方,一些皮肉割开,渗出丝丝鲜血。痛感很清晰地自喉间传来,许宣目光依旧朝李笑颜的身子看了一眼,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居然是想露出笑容来。
“你好像很难过。”于贲望着许宣的眼睛,有些开心道:“我送你去陪她罢”
这时候,有东西自黑暗里破空飞来。虽然已经决心不再理会其他而致许宣于死地了,但于贲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将东西接住。
东西从黑暗里被掷过来,那人好大的手劲于贲心中有些凛然,但并没有太过在意,正要将东西随手扔在一边时,眼睛的余光撇到那东西,便再也淡然不出来了。他眼神眯了眯,借着微弱的火光将东西看清楚,才确定来人先前说的话或许是真的。
“呵,这倒有意思了,我说的话,你居然都不相信么”
黑暗中来人走出来,一身下人打扮。有蓝衫短打的汉子试图冲上去阻止一下,被他随手一掌拍在地上,然后拾起对方掉落的棍棒一下下地砸着。脑袋、关节、肋骨
“公然袭击朝廷命官,你完了,我保证。”来人冲着被打到的汉子砸了两棍,随后望着准备过来救他的同伴严肃道:“我没有开玩笑。你要打我,你死定了,你全家都死定了。”
他说完,不再理会众人,又自顾自地砸了两棒,等那蓝衫短打的汉子吃不住痛晕了过去,他才有些无趣地将棒子丢掉,随后朝身边几个被他的手段惊到的笑了笑:“还好,你们没有打我。”
其实不是他们不打,而是有些不敢而已。地上躺着昏死的汉子,是他们当中比较能打的人之一,居然在一个照面之下就被那个古怪的家伙放倒了。随后的一棍棍砸下去,虽然都不至于致命,但是恰到好处地击中了一些要害,都是致残的。
这个人好狠。
一些人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哪里还有出手的胆量。
临仙楼前,邓万里偏了偏头,朝汪汝才问了一句:“是他么”
汪汝才朝那边看了好几遍,接着微弱昏黄的火光,等到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才有些艰难地点点头:“是他。”
“真的是他”
“真的是。”
“你确定没看错”
“我说、你烦不烦消遣老夫么”
gu903();因为后来事态的发展超过了二人预期的极限,又到了死了人的地步,他们二人作为事情的参与者之一,心中有些忐忑。而随后那突然间到来的男子的身份被确定之后,这种忐忑便朝着更高的方向推过去。